她掛掉電話,都第一次不知作何回複。
boss剛剛做完決定,處理完唐小姐和鐘蓉的糾紛,唐小姐就直接跳海了。
唐小姐竟然在意boss的態度在意到要自殺。
但隻認識一個多月的男人,哪怕那個人是應生,值得嗎?
至於到這個程度?
即便如此,出於對年輕女仔的考慮,麥青還是親自跑了一趟。
看見那個躺在病床上的女孩,濕透的烏色長發搭在枕頭上,身上的衣服已經請護工換成了病號服,麵色蒼白,真的如一朵山荷花。
之前boss為她挑的長裙上,就有一朵山荷花,因為那條裙子五十萬,是秀場款,boss隻看一眼就囑咐她拍下。
淋雨時會變成透明,花骨架會清晰無比地撐起透明花瓣,脈絡如仙,脆弱又清美,昳麗得不似凡間物。
此刻少女躺在床上,精致的骨相,雪白的肌膚,她的生機似乎搖搖欲墜,是一朵活著的山荷花。
在人影移動中,麥青猶豫著,不知道是否應該告知應生。
應生是否會覺得厭煩?
畢竟是這麼不理智的自戧行為。
boss是一貫喜歡理智處事,唐小姐隻因為男友不幫她就跳海,這樣的原因太單薄,太衝動,哪怕是為了應生,隻怕應生不會開心。
但到了下午,唐觀棋還是沒有醒,麥青一直守著,才終於敢撥通應鐸的電話:“boss,我這邊有點情況。”
應鐸本來就在決定如何處置鐘蓉,聲音冷漠,少了幾分平時的溫柔耐心:“說吧。”
麥青終於敢吐露:“唐小姐跳海自殺了。”
“你確定?”那邊的聲音凝重到讓人心一沉。
她那麼倔,今天還想鐘蓉下地獄,狠得想抓爛鐘蓉的臉,怎麼一轉頭就自己選擇去死?
她怎麼會到要跳海的地步?
應鐸喉嚨似被一隻無形大手狠狠握住。
麥青都有心悸,聲音有後怕的微抖:“我確定,我現在就守在唐小姐床邊,如果沒有保鏢一直跟著她,又救得及時,隻怕現在唐小姐…”
她終於說出那四個字:“已經沒了。”
四個字似重有千鈞之力,一下砸得人血肉模糊。
應鐸呼吸沉重,但聲音還是極力維持平靜:“現在情況如何?”
“唐小姐的身體各項指標都還好,但還在昏迷中,不確定什麼時候能醒過來。”麥青看著病床邊的儀器,“您…要來看看嗎?”
她不確定boss的想法,畢竟剛剛才決定分手,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乾。
連唐小姐找誰當男朋友都無所謂了。
應鐸冇想到她氣性這麼大,這件事給她的打擊有這麼大。
他給出的對鐘蓉的處置、給她的補償,都應該很夠了才是。
原來在她眼中還是不夠。
而且她的衝動程度,已經超過他所想。
醫院的儀器發出規律的滴滴聲。
唐觀棋麵色蒼白地睡在床上,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從外婆背著她,把她抬高,讓她去摘火龍果的美夢裡醒來。
視線逐漸清晰,回到沒有外婆的世界。
卻看見有個高大的人影坐在她床邊。
她眼眸一睜一合,看清楚了是應鐸。
還不等應鐸說話,她對他笑了笑,艱難得扶著床起身,拿圓珠筆在旁邊的紙上略歪扭地寫:
我不怪你。
應鐸的眸子深得似乎有沉愴之意,看著妹妹仔的眼眸如此清亮,一如往常。
他卻不知道那句“我不怪你”,要讓他日後想起來的含義是,
不怪你認錯人,我不計較了,原來你不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會保護我的人,我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