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根本看不到的屬於朝歲的識海之內,隻見一陣白光在洶湧翻動。
很快,一米粒般大小的光芒從上麵剝離後,開始沉入到了識海的底部。
接著,那粒白光潛出識海,開始在朝歲體內遊蕩。
與此同時,他的臉色也突然慘白了許多,額頭上有豆大般的汗珠在不斷滲出。
白光最終順著朝歲的右掌緩緩融入到了那具男屍體內。
神魂分化,以神識外觀。
這般神通若是放在前世,對自己來說可謂是毫發無損。
但是放在現在,卻是一種幾乎無法挽回的損傷。
因為現在的自己根本無法修煉,每一粒神識的損耗都會給自己帶來極大的負擔。
若神魂裡的神識全部耗儘,那麼自己也將再無幸免的第二次死去。
不過好在那粒神識進入到屍體內部後,終於是讓他看清楚了其背後藏著的隱秘。
在外人甚至是仵作刨屍後也根本看不到的屍體內部,有無數絲絲縷縷的黑氣在纏繞流動著。
那些黑氣仿佛具有靈性,隻要有人稍一接觸,便像瘋了一般開始湧動擠壓而來。
朝歲略一思索便已經明白這些黑氣是什麼——
極北妖國妖族的毒素!
毒素?
以靈氣為根本,經年累月於體內凝結而成?
神識繼續仔細觀察著妖毒,朝歲的臉上漸漸有了一些異樣。
很快,他深吸了一口氣後慢慢吐出,眼中已是精光暴射。
早上時他還在思索對於這個世界的修行之法。
因為靈氣較九州稀薄以及神魂排斥的緣故,他曾認為自己前世所掌握的修行之法可能在這裡都會變成空中樓閣,無法打下根基。
但是此刻看到這些毒素後他突然想到了一種破局的辦法——養劍秘法。
以肉身為根基,通過強行的吞噬和融合來進行錘煉體脈,最終達到以身成劍的地步,而這秘法甚至可以吞噬融合世間萬物。
這並非是一種常規的修行法,是一種劍走偏鋒的法門,甚至還有不少的凶險。
因為一開始秘法修煉還好,所需靈氣和資源不多。
但是到了修煉的後期,所要吞噬融合的靈氣皆是海量。
故在九州時修煉此秘法的人儘皆都墮入了魔道,開始屠戮眾生滿足一己之欲。
朝歲低頭沉思了半天後,最終還是決定以此秘法試試,因為這已經是自己能夠重返劍仙之境的唯一法門。
很快,他便開始利用那粒神識將這具屍體內所蘊含的妖毒全部聚攏到了一起。
接著又將這些妖毒慢慢引誘至了自己體內。
這個過程極其複雜,即便是他都需要小心翼翼,否則一旦失敗,可能立刻就會毒發暴斃。
逐漸地,那些妖毒慢慢被朝歲在體內聚攏成了一個黑球,限製在了腹部神府之處。
尋常的仵作來驗屍,即便感染了妖毒也隻會是一部分,但是自己此刻是將屍體體內所有的妖毒都吸收了過來。
如果不加以限製,任由這些毒素在體內擴散,那麼還不等自己修煉成養劍秘法,恐怕就一命嗚呼了,所以人體神府就是最佳的位置。
確認了這些被自己限製住的毒素暫時不會擴散後,朝歲的心情突然變好了許多。
接著他開始裝模作樣地用仵作的剪刀、鑷子等工具開始驗屍,在一旁的架子上拿筆記錄下了驗屍的結果,最終寫下了結論——
此人死於利刃穿胸,凶器應當是三尺長劍,劍尖極窄,劍身極薄。
朝歲拿著驗屍報告推門而出,準備去縣廨領取工錢。
按照規矩,驗一次屍便能從縣廨裡領到一百文錢,這也是自己目前養家糊口的唯一營生。
說起來,養劍秘法若想入門,除了這些妖毒之外還必須有百獸的氣血進行輔佐,以自己目前的微薄收入那肯定是買不起的。
進山打獵?
怕是死在山裡都沒人知曉。
朝歲蹙著眉頭一路走到了縣廨的賬房處,按照宋國的律法,其實驗屍所得是需要佐證之後才能發放工錢的,但是在知遠縣卻並非如此。
但凡朝歲驗完屍後隻要拿著驗屍的報告便能直接來領取工錢,以往的他還以為是縣廨裡的官吏對其友好,其實都是些算計罷了!
果不其然,待他拿出驗屍的報告後,那劉姓小吏隻是草草看了幾眼後,便撥出了一百文錢塞到了朝歲手中。
接著小吏又裝模作樣的關心道:“朝歲,聽說你上次驗屍太過勞累導致昏闕過去了,今天身子可還好?”
朝歲當然知曉對方用意,很配合地故意咳嗽了兩聲,接著又讓臉色變得慘白些,嘶啞道:“還好,就是今天驗完屍感覺還是有些不舒服......還好隻有一具屍體,否則怕是要扛不住了。”
說完這番話,朝歲走出房時還裝作腳下一滑,踉蹌跌倒,差點摔在地上。
而等他走後,在劉姓小吏背後的屏風裡,一身捕頭青衣的雷鷹才慢慢走了出來,望著朝歲離去的方向顧自冷笑了幾聲,“哼!還想休息?!等明日再給你找兩具屍體來,遲早毒死你。”
“雷哥!”
劉姓小吏連忙從位子上站了起來,諂媚的笑著:“以這呆子的頭腦哪能跟您鬥呢!神不知鬼不覺就送他去見閻王了!”
“嗯,話雖如此,你也給我盯緊點,彆讓他察覺到什麼,這可是徐少吩咐的事。”
“放心吧,小弟一定幫您盯得死死的。”
囑咐了兩句後,雷鷹便又很快提著橫刀出了門,畢竟準備死屍還是一件比較麻煩的事情,知遠縣不過一縣之地,根本沒有那麼多的命案。
以往的那些屍體都是他挑選的一些地痞、乞丐又或是牢裡的囚犯,這件事可不是什麼小事,所以為防意外,雷鷹每次都是自己親自去辦。
當然,他藏身在屏風背後這件事,朝歲自然是清楚的,所以才會佯裝一副不行了的樣子,目的就是騙取對方多弄來幾具有妖毒的屍體。
想來,對方應該會很迫不及待吧?
“接下來,就隻剩百獸獸血了啊。”
在帶著老黃狗回家的路上,朝歲又蹙眉思考了起來。
而等他回到自己的那間破茅屋時,才發現裡麵不知何時竟已經坐著一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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