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地兩隻人，一杯就夠爹？冇使來多一杯？”
“對，一杯就夠。”
老板不再過問，麻溜拿出一個200l、罐裝可樂大小的透明塑料瓶，迅速的裝滿了淡黃色的透明液體。
然後鋪上防溢出的墊子，蓋上瓶蓋，簡單包裝一下遞給唐婉。
“唔該，三蚊。”
唐婉將二十塊錢的鈔票給老板，收回來一張十塊，一張五塊，以及兩枚一塊錢硬幣。
“沒想到，竟然能收到硬幣，這下真的很久沒見過了。”
唐婉掂了掂右手，兩枚影片互相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陸悠將吸管插進塑料瓶，試著吸了一口。
甜味很淺，還有淡淡的回甘，更多的是白開水的味道。
陸悠咂咂嘴巴，點評道：“還不錯，要是加馬蹄進去煮，讓甜味充足點，就更好喝了。”
“是嗎，讓我嘗嘗。”
“給。”
唐婉接過餘溫未散的塑料瓶，就著陸悠用過的吸管，當場開吸。
和陸悠說的一樣，味道尚可，但甜味太淺。
“話說，老公，你會講粵語嗎？”
“會，你呢？”
“我也會。”
“那為什麼我們兩個本地人交流要講普通話？”
唐婉聳聳肩，隨意的說道：“不知道，或許是因為學校要求，習慣了。”
“有可能。我和李瑜玩過一款遊戲，叫cs，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
“聽說過，大型槍皮交易平台嘛！”
“還真是！因為cs遇到歪果仁比較多，所以我們語音交流默認用英語。有一次，我們匹配進遊戲，開局和中間，大家都很正常的用英文報點、報信息。
結果後邊快結束的時候，有個人被六了，直接在語音頻道裡破防，來了幾句標準的國粹，然後大家就發現，一隊人全是同胞，卻用英文交流了一整局。”
“哈哈哈哈！笑不活了！”
……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200l的茅根甘蔗水沒一會就見底了。
陸悠將空瓶子扔進垃圾桶，問道：“還剩下十七塊，接下來輪到什麼了？”
“有喝的，當然就得有吃的，跟我來！”
兩人東鑽西躥，來到一條隊伍後邊。
陸悠伸長脖子，望向前方十餘米正在忙碌的攤檔，問道：“人還不少啊！吃什麼的？”
“牛雜。”
“你逗我？十七塊錢能吃牛雜？”
“能不能吃，排到你不就知道了？”
攤檔老板的手腳很麻利，食客們也很爽快，沒有多餘的要求。
不消一會功夫，就輪到陸悠兩人點餐了。
“二位，要點什麼？”
這一回，老板的普通話就很標準了。
唐婉指著咕嘟咕嘟冒泡的鹵水，問道：“牛雜怎麼賣？”
“一塊一份，無論葷素。”
“牛雜也是？”
“對。”
唐婉與陸悠相視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眼裡的驚訝之色。
這價格，實惠得太離譜了。
唐婉有選擇困難症，於是說道：“那每樣給我來一份。”
“打包還是在這吃？”
“在這吃。”
“好的，請稍等！”
“一共多少錢？”
“十三塊。”
“收現金嗎？”
“肯定收啊，不收犯法的！”
“我先給你錢”
唐婉從口袋裡摸出僅有的兩張紙幣遞給老板。
一旁的老板娘拿走錢，又給了唐婉兩枚硬幣，這下就有四枚了。
老板熟練從鹵水裡撈出各樣食材，剪出合適的分量，放到一個套有塑料袋的不鏽鋼盤內。
蘿卜、白菜、麵筋、豆腐泡、魚丸、火腿、豬腸碌、牛肉、牛粉腸、牛腩、牛肺、牛大腸、土豆。
攏共十三樣，一樣不落，堆得滿滿當當的。
“要不要辣？”
唐婉將目光轉向陸悠，示意他來回答。
“加一點，不用太多。”
老板舀了一勺湯汁澆在食物堆積而成的小山上，隨後又添了半勺飄有辣椒的醬油，最終成品出爐。
“你們的牛雜，請慢用。”
兩人在後方找了個簡陋的小餐桌，相對而坐。
陸悠用筷子將小山推倒，順帶翻了幾下，吐槽道：“這牛雜，含牛量多少低的離譜了。”
“知足吧！十三塊能有牛就不錯啦！還要啥自行車？”
“說的也是。”
陸悠和唐婉都不是細嚼慢咽的人，幾分鐘功夫，一盤食物就被吃了個精光，隻剩下冰涼的鹵水。
“怎麼樣，好吃嗎？”唐婉微笑著問道。
陸悠抽出紙巾，擦掉唐婉嘴角殘留的汁水，說道：“用你的話來講，十三塊還要啥自行車，性價比拉滿了。”
“也就是好吃咯？”
“在這個價位，確實非常好吃。”
稍作休息。
唐婉掏出四枚硬幣，一字排開擺在桌麵上，麵露思索之色。
陸悠雙手環胸，問道：“還剩四塊錢，想好做什麼了嗎？”
“有兩個主意，你挑一個。”
“說說看。”
“一，買缽仔糕，一塊五一個，我們一人一個，還能多出五毛錢做紀念。二，買瓶吊絲飲料，每人500l喝個飽，選哪個？”
陸悠果斷回道：“選二，牛雜有點鹹，我想解解渴。”
“不愧是我老公，和我尿到一個坑裡去了！”
“粗鄙！一開口就是下三路，能不能有個女生樣？”
“我這天使的麵容，外加魔鬼的身材，沒有人會覺得我沒女生樣吧？”
……
在月省，錢不一定好賺，但美宜佳，多走兩步路必定會有。
兩人離開牛雜攤檔，一個拐角就看見美宜佳熟悉的招牌。
唐婉不由得感慨道：“遍地開花，說的就是這美宜佳了，哪哪都有它的身影！”
“可不得不說，它實實在在的方便了我們的日常生活，二十四小時營業，商品種類齊全，價格親民，最主要的，基本都開在家門口。”
兩人雙手合十，做出祈禱的手勢，同時念道：“佳門！”
美宜佳內。
唐婉推門而入，響起一聲機械的“歡迎光臨”，陸悠緊隨其後。
唐婉打量著好幾個冰櫃的飲料，問道：“想喝哪個？”
“讓我想想。”
陸悠快速掃視幾遍，不一會就做了決定。
“茉莉清茶如何？清香爽口，甜而不膩。”
“深得我心！”
唐婉沒有直接從冰櫃裡拿，而是讓老板找了瓶常溫的，
大冬天還喝冷藏的飲料，怕不是嫌南方冷空氣的穿透力不夠強勁。
唐婉用僅存的四枚硬幣付了錢。
在老板古怪的眼神下，兩人相繼走出美宜佳大門。
唐婉擰開瓶蓋，仰起頭，一口氣灌了幾大口。
一陣冷風吹來，唐婉不受控製的打了個寒顫。
“嗚~好冰！我現在是個心灰意冷的人啦！”
“你這個笑話，還不如你自己好笑。”
陸悠奪過唐婉手中還剩四分之三的茉莉清茶，有樣學樣的喝了幾大口。
在寒風的侵蝕下，同樣打了個擺子，
“蕪湖！透心涼！”
陸悠將剩下半瓶茉莉清茶呈到唐婉麵前，問道：“還喝嗎？”
唐婉摸著有些鼓脹的肚子，拒絕道：“不了，我現在一肚子水，飽得很！”
“行，我先拿著，等你想喝了再喝。”
陸悠剛擰緊瓶蓋，唐婉一個跨步過來，抱住他的手臂。
“老公，這二十塊錢的約會，您感覺如何呀？是否令您滿意？”
陸悠隨手將飲料瓶塞進唐婉羽絨服的帽子裡，說道：“五個字，廉價但充實。”
“與你安排的約會相比呢？”
“各有各的樂趣。在我安排的約會中，看到你的笑容，我會有種‘付出得到回報’的滿足感。
而在你安排的約會中，我更多的是放鬆身心去享受，這又是另一種滿足感，兩者不分上。”
唐婉凝視著陸悠，問道：“老公，有件事我想很久了都沒想通，你能幫我解惑嗎？”
“什麼事？”
“你明明是一個搞數學，為什麼如此會說話呢？”
“徐誌摩說過一句話，‘生活中每個人都是詩人，隻是沒有表達而已’。”
陸悠對上唐婉的眼眸，深情的說道：“所以，不是我會說話，是你的存在，讓我有了表達的方式與欲望。”
唐婉錯開陸悠的視線，一頭紮進他懷裡，露出的半截耳廓，紅得好似深秋傍晚，高掛天際的火燒雲。
男朋友帥過頭了不見得全是好事，這都在一起兩年多，還是忍不住為他心動得麵紅耳赤。
“你耍賴！說情話不打草稿！”
“發乎內心的喜愛，出口便是情詩，又何須起草修飾？”
“你還說！”
“好，我不說了！”
女朋友這種生物，就像隻貓，偶爾逆向擼毛，她頂多和你打鬨兩下，不會真的生氣。
可炸毛了還強行反著來，那就隻能被她留下幾道傷口了。
過了好一陣，唐婉才緩過神，從陸悠的懷裡出來。
“走吧，咱們回家。”
“你不回去？”
“等過幾天，氣溫回暖再說。”
陸家彆墅的大床和地暖太舒服了，晚上還有陸悠幫忙暖床，唐婉完全沒有回家的欲望。
“那你得跟阿姨報備，讓她知道你的行程。”
“放心，我天天給她報備。”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