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中旬的一個下午。
太陽西斜,一縷縷白雲好像被人撕碎的布條一般,散落在湛藍的天空中。
陸悠和唐婉走出機場大門。
兩人身上厚重的禦寒衣物看起來與周圍衣著輕便的路人格格不入,仿佛身處兩個季節。
唐婉摘掉手套,取下圍巾,深深吸了一口氣。
“咳咳咳——羊城今天的空氣質量貌似不太行。”
陸悠同樣脫掉手套和圍巾,回道:“前邊是車來車往的大馬路,後邊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國際機場,你覺得空氣質量能好到哪去?”
“說的也是。”唐婉拉開羽絨服的拉鏈,堆積已久的熱意爭先恐後的往外湧,“不過羊城還是那個我熟悉的羊城,首都早就下雪了,羊城依舊不見冬天的跡象。”
“等過兩天冷空氣殺過來你就老實了。”
“怕什麼,咱家有暖氣。”唐婉咧嘴笑道。
“我家有,可你家沒有。”
陸悠一盆冷水澆下,直接澆滅唐婉臉上的笑容。
“而且,你家還沒有家政阿姨,需要自己動手搞衛生。”
陸悠的補刀精準的戳中唐婉的痛處。
也不知道是趙慧娟故意的,亦或是純粹的巧合,每逢過年大掃除,必定是一年中最冷的那幾天。
凍手又凍腳,開熱水都不頂用,沒一會就涼了。
一天打掃下來,雙手就跟醫院停屍間的屍體一樣冰涼。
“老公。”唐婉眨著明媚的大眼睛,道:“我今年在你家過年,不回去了,好不好?”
“我是沒問題,但你爸媽肯定不同意。”
一想到趙慧娟的強橫獨裁,還有即將到來的冰天雪地大掃除,唐婉不由得發出一聲憂傷的歎息。
“唉,我國的適婚年齡還是太高了!”
“怎麼,大一才過半學期,你就等不及要嫁給我了?”陸悠調侃道。
唐婉瞥了陸悠一眼,道:“說實話,就我倆目前的相處形式,除了沒證,和真正的夫妻有什麼區彆?”
陸悠聳聳肩,道:“不曉得,畢竟我沒結過婚。”
就這時,一輛身形健碩、線條粗獷、霸氣十足的黑色suv闖入陸悠視線,緩緩停靠在他正前方的路邊。
陸悠歪下頭,看清楚車前綠色的車牌號,隨後牽起唐婉的手。
“走吧,車來了。”
兩人來到車後門前,隱藏門把手和電動腳踏板自行彈開。
唐婉新奇的瞅了兩眼,問道:“沒見過的款式,是家裡的新車嗎?”
“仰望u8,我爸的新玩具。”陸悠拉開車門,讓出一個身位,“你先上。”
唐婉踩著踏板進入車內,坐到最裡頭的位置,陸悠隨後跟上。
唐婉打量一圈車內裝飾。
她對車子了解不多,說不出具體的描述,就個人感覺而言,與自己坐過的卡宴、添越、路虎相比,並沒有實際的區彆。
唐婉扯出安全帶扣上,說道:“仰望,像是我國車企才會起的名字。”
“你猜的沒錯,這確實是國產車。”
“落地價多少?”
“不多,也就一百二十個。”
“牛的,一百二十萬的車說成是的玩具,叔叔不愧為霸道總裁。”
陸悠係好安全帶,又將兩人的書包扔到後備箱,接著對駕駛座上的蘇懷玉說道:“可以走了,蘇大哥。”
蘇懷玉看向後視鏡,確保兩人都好好的係著安全帶,再平穩的發動車輛。
……
從機場到陸家彆墅路程不算遠,且路況良好。
在蘇懷玉精湛的車技下,一行人沒花多長時間,便順利抵達陸家彆墅門前。
等陸悠和唐婉下了車,蘇懷玉又開著車子沿著來路離去。
看著眼前闊彆半年的房屋,唐婉臉上露出幾分欣喜。
“大軟床,大豪斯,你的女主人回來啦!”
話音剛落,陸悠的掌刀毫不客氣的劈在唐婉的腦袋上。
“嗷!你乾嘛!”唐婉捂著頭,對陸悠怒目而視。
“我乾嘛?我還想問你乾嘛!”
陸悠在唐婉光潔的額頭上連戳兩下,沒好氣道:“這房子的房產證上寫的是我爸媽的名字,自然男主人是我爸,女主人是我媽。現在你說你是女主人,怎麼?想當我後媽啊?”
唐婉下意識要辯解,但轉念一想,當後媽,貌似也不虧?
“你彆說,還真能當。到時我成功上位就出一本自傳,書名就叫《我在陸家當姨娘之我與陸家大少爺不可告人的故事》,一聽就很炸裂。”
這想法太過逆天,陸悠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你去首都大學讀書真是屈才了!我建議你整個皮套去b站直播,開始先搞抽象,等時機成熟就弄個超絕美麗3d回,假裝不經意露個胸露個腿,不說百萬粉絲,幾十萬絕對妥妥的。”
“拉倒!好好的富家少奶奶我不當跑去當主播,還是b站那個錢少事多的破爛平台?你傻我可不傻!”
說完,唐婉抬腿走到大門前,右手大拇指按在門鎖指紋識彆區。
哢噠——
唐婉拉開大門,回頭見陸悠還杵著不動,便喊道:“大少爺,過來回家啦!”
“來了。”陸悠笑了笑,邁步上前。
兩人在玄關處換好拖鞋,一前一後往裡走。
路過餐廳,看到有人在廚房裡忙活。
從這高度略低、橫截麵積略寬的背影判斷,此人應該是家裡請的做飯阿姨。
進入客廳,陸悠總算見到了自己老母親。
此時,她身著寬鬆的居家服,長發披散,懷裡摟著一個方形抱枕,盤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劇。
這等姿態,陸悠簡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他貼到唐婉身邊,小聲問道:“你們女生看電視都是提前商量好擺同一個ose的嗎?”
“這樣坐著舒服呀!”
“腿壓著不難受?”
“可能男女生的骨骼結構不同,我覺得還好。”
細微的交談聲吸引了沈餘音的注意。她轉過頭,意外的看著兩人。
“你們什麼時候回到的?”
“就剛剛。”陸悠回道。
“正好,去把行李放下,洗手準備吃飯。”
兩人沿著樓梯走下負一樓。
與他們離開時一樣,房間布局沒有變化。地麵瓷磚以及書桌書架依舊整潔乾淨,不見半點灰塵,顯然經常有人打掃。
回到臥室。
唐婉二話不說,將書包往衣帽間一扔,再脫掉羽絨服和毛衣,朝大床飛撲而去。
柔軟順滑,還帶有絲絲涼意的被子貼著肌膚,怎一個舒服了得。
唐婉把腦袋埋進枕頭,悶聲感慨道:“還是家裡好,比學校宿舍裡翻個身都不利索的小破床強太多了!”
陸悠整理著衣帽間,聞言笑道:“肯定啊!你也不想想,學校的住宿費才多少,一年一千不到,我們住的彆墅可是九位數起。粗略換算,排除通貨膨脹,你能在學校住十幾萬年,足夠你渡劫飛升了。”
“我去,九位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