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
一群人站在長條桌周圍,一手托盆,一手拿筷,歡聲笑語不斷。
桌麵上,從左到右,擺滿了菜肴。
煎魚、蒸魚、烤魚、糖醋魚、魚湯等等,不一而足,完美湊齊了魚類的各種死法。
每一樣菜陸悠都夾了一兩筷子,好吃的份量多點,不好吃的分量少點,全部用大大的不鏽鋼菜盤子裝著。
感覺差不多夠兩人吃了,陸悠便收回筷子,走到一處人相對較少的空地。
唐婉已經盛好兩碗飯,端坐在小方桌前,安靜的等候。
“久等了。”陸悠放下菜盤,提了提褲管,然後坐到唐婉對麵,“開始吃吧。”
唐婉拾起筷子,看著菜盤內風格各異,顏色不一,殘缺不全的魚類屍塊,神情一言難儘。
“老公,我覺得咱們還是去大桌那邊吃比較好?”
“為什麼?不是你自己要求開小灶的?”
唐婉手拿筷子指著那坨由屍塊組合成的不明混合物,抱怨道:“這也忒難看了,提不起食欲啊!”
“沒辦法,有的魚很大一條,我總不能一整盤端過來不讓彆人吃。”
無傷大雅的任性陸悠會答應,可一旦涉及他人,陸悠的態度就很強硬。
像電視劇中霸總對女主無底線的偏愛,基本不存在,起碼唐婉自己未曾體會過。
唐婉默默歎了口氣,她現在麵臨的情況,就類似於眼前有一盤屎形狀的巧克力,吃還不吃。
左右想不出個結果,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唐婉索性心一橫,瞅準一塊魚腩肉,夾起送入口中。
“嗯?”
細細咀嚼之下,唐婉有了片刻的愣神。
味道貌似還不錯?
感覺不太確定。
於是唐婉夾了第二筷子。
這下品出味道了。
魚肉鮮嫩柔軟,一抿即化,調料的味道與魚肉本身的鮮味相互印襯,彼此配合,恰到好處。
“還真就是,真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好菜不可臆測啊!”唐婉滿臉感慨道。
陸悠並不意外唐婉會有此反應。
在取菜之時,陸悠就事先品嘗過每道菜的味道。
除了不符合個人口味的糖醋魚,其餘的陸悠都給出了正麵的評價。
陸悠夾了一塊清蒸魚的魚皮蓋在唐婉的米飯上,說道:“好吃就多吃點,不夠我再去拿。”
兩人吭哧吭哧的吃著飯,偶爾往對方碗裡夾一筷子菜。
由於午飯的主題是魚,誰也不敢吃太快,都是細嚼慢咽,生怕被魚刺卡喉嚨。
半小時過去。
唐婉率先放下碗筷,結束戰鬥。
“我吃飽了。”
陸悠中途加了一次飯,此時碗中還剩下半個拳頭大小的米飯團。
“一碗飯就夠了?”
唐婉像海豹一樣拍拍自己的肚子,說道:“你知道的,我向來胃口小。”
“我差點信了。”
就唐婉那軟得似水,一掐一坨肉的身子,不可能胃口小。
“主要天氣冷,魚放涼後有一陣腥味,不好吃。”
“我看是你飯前沙糖桔吃多了。”
“也算部分原因。”
唐婉左看看,右看看,尋思著反正無聊,趁陸悠還沒吃完飯,去找點事做打發時間。
於是唐婉站起身,舒展筋骨,說道:“你慢慢吃,我去散會步,消消食。”
陸悠擺擺手,回道:“去吧,有事喊我。”
唐婉一轉頭,剛抬腿準備邁出第一步,恰好與先前那位搭訕陸悠的女生對上眼。
女生的眼神莫名,看不出情緒。
唐婉則是敵意顯著,警告她陸悠已名草有主,彆來挨邊。
短暫的對視幾秒,女生若無其事的移開視線,往一旁走去。
唐婉也收回渾身炸開的毛發,重新坐到陸悠對麵。
陸悠愣了一下,吐出嘴裡的魚骨頭,問道:“你不去散步了?”
“不了。”唐婉將兩側鬢角的碎發彆到耳後,說道:“人生短短幾個秋,與其隨意揮霍,不如多陪陪老公。”
陸悠眉頭皺起,眼神古怪的打量唐婉。
這上一秒還挺正常的,怎麼下一秒就突然發病,說起膩歪話來了?
“你……中邪了?”
“對啊!”唐婉一手托著下巴,含情脈脈的看著陸悠,“早在很久以前,我就中了你的邪。”
陸悠一手捂住肚子,五官擰成一團,看起來很是痛苦。
唐婉臉色驟變,連忙伸出手扶著陸悠肩膀,關切道:“你怎麼了?肚子痛嗎?要不要幫你叫人?”
陸悠搖了搖頭,艱難的說道:“我沒事,就是被你惡心到,有點反胃。”
唐婉焦急的神情轉瞬消逝,取而代之的麵無表情的冷漠。
她將右手緊緊握成拳頭,伸到陸悠麵前,語氣森然道:“我聽說你們男生有一招剛猛無比的拳法,叫蓄意轟拳,打人非常疼,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要體驗一下嗎?”
陸悠稍作沉默,輕輕推開唐婉的拳頭,說道:“此拳過於陽剛,對骨骼強度和肌肉密度都有很高的要求,運氣之間極易損色經脈,不適合女生修煉,你還是不要嘗試為好。”
唐婉收回拳頭,重重的哼了一聲,說道:“我還有一招,專為女生設計,名為天霸橫空烈轟。此招更是強悍,能隔數米距離鎖定敵人頭顱,自下而上,給予下巴致命一擊。輕者下頜骨粉碎,失去意識,重者顱內出血,當場去世。你可要見識?”
“彆擱這威脅了,有事你就直說。”
三年多的相處,陸悠自認足夠了解唐婉的尿性。
她從不無緣無故示好,一旦示好,必然有所圖謀。
唐婉展顏一笑,搬起小凳子湊到陸悠身邊,饒有興致道:“跟我講講,先前和你搭訕那女的都說了些什麼。”
“以前我被人搭訕你從不過問,這次怎麼有興趣了?”
“我想知道你是如何拒絕對方的。”
“要是我沒拒絕呢?”
唐婉貼到陸悠耳側,輕撫他的臉頰,柔聲微笑道:“沒拒絕也沒關係,反正你穿越過一次了,再穿越第二次,想來也是輕車熟路。”
陸悠虎軀一震,一股冰冷的寒意由尾椎骨升起,順著脊髓直衝天靈蓋,沿途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哪個傻軟說病嬌好的?
可太尼瑪嚇人了!
“這位女士,請您冷靜一下,暴力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是解決不了問題,但解氣啊!”唐婉纖細的手指一點點臨摹著陸悠的下頜線,輕聲道:“我都想清楚了,把你做掉之後,我再給自己來一下,化作冤魂,永生永世糾纏著你。”
陸悠與唐婉安靜的對視了半晌,默默的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怕了你了。你看這樣行不行,我一次性轉你五百萬,從今往後,你我斷了聯係,不複相見。”
唐婉拿過陸悠的手機,將其放回他的兜裡,說道:“我覺得不行。隻要當上你陸家的大少奶奶,我要豪車有豪車,要大宅有大宅,天天大魚大肉,出入專車接送,各種名牌輪著換,區區五百萬豈能打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