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前方的沙發上,躺著一個在玩手機的人。
兩人臨近的腳步和模糊的交談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喲?回來啦!自個找地方坐吧!”
那怡然自得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房子的主人。
陸悠沒搭理他,湊到唐婉耳邊,小聲說道:“你上去燒壺熱水。”
“嗯。”唐婉點頭應下,將行李全塞給陸悠,轉身上樓。
陸悠先回一趟房間,安置妥當行李,再出來招待客人。
“說吧,找我什麼事?”
陸悠絲毫不奇怪此人會出現在自己家裡,因為他叫李瑜,有大門門鎖的密碼。
“沒事。”李瑜翻身坐起,活動活動筋骨,回道:“我特意來找你玩的。”
“你有時間不找徐年反倒來找我?”陸悠輕笑一聲,道:“我才不信。”
“好吧!”李瑜把手伸進懷裡,掏出兩個紅包遞給陸悠,“這是我爸媽給你的壓歲錢。”
“替我謝謝叔叔阿姨。”陸悠欣然接過紅包,稍微估測了一下紅包的厚度,“你沒偷偷打開,順走兩張吧?”
“你純在侮辱我,我是缺兩三百的人?”李瑜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這可不好說。”陸悠隨手將紅包放到茶幾一側,又問道:“還有彆的事嗎?”
李瑜沒有第一時間回話,而是看了眼樓梯的方向。
陸悠還以為唐婉燒好水回來了,也跟著看過去,結果看了個寂寞。
“你在看什麼?”
李瑜收回視線,不答反問道:“你不送唐婉回家嗎?”
“你問的好奇怪,我家不就是她家?”
李瑜眼中滿含羨慕。
什麼時候,他也能光明正大的替徐年說出同樣的話。
“我說的不是這,是她原先的家。”
“初五那天,她全家上首都和我表姐一家見麵了,家裡一個人沒有,回去做甚?”
“雙方家長碰麵,怕不是婚期將近了。”
“這你得問唐婉,他倆的事我了解不多。”突然,陸悠想起去年高考結束的那一天,露出揶揄的笑容,“話說,你爸媽和徐年爸媽也碰過麵了,怎麼沒見你婚期將近?”
“我那次是意外情況,不能一概而論。”
“所以,你和徐年進展如何了?”陸悠饒有興致的問道。
李瑜撓了撓頭,或許是羞恥心作祟,每當陸悠提及徐年,總感覺難以啟齒。
“進展……應該還可以。每天有通話,去哪都會告訴我,發消息基本秒回,不能秒回也會主動解釋。”
“你們平時誰先找對方?”
“一半一半,白天她找我多,晚上我找她多。”
“在外邊呢?她會主動與你肢體接觸嗎?”
“啊這……是能說的?”
看著李瑜眉頭緊鎖,一副為難又排斥的表情,陸悠心下了然,笑道:“行,我懂,你不用說了。”
陸悠不是真的想窺探隱私,隻要確保李瑜的心意沒有被辜負,便足夠了。
李瑜也是鬆了口氣,和兄弟嬉戲打鬨,互懟互坑,甚至互相推薦名作名師都沒問題,可和兄弟談感情事是真的尷尬,就像是犯中二被人目睹了全過程,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誒,春節期間,你去沒去徐年家拜年?”陸悠又問道。
“你第一天認識我?哪年我不是早早回鄉下,初六初七才出城?”李瑜沒好氣道。
“我記得你老家離羊城也就兩三小時車程,和我老家差不多,你就不能自己開車出來?”
“啊?還能自己開車出來?”李瑜一臉的詫異。
“不是,兄弟,你都十八歲了,是個成年人了!駕駛證在手,一不缺錢,二不缺車,哪去不得,還需要跟著等爸媽?”
“對啊!”李瑜恍然大悟,猛地一拍額頭,懊惱道:“我怎麼就沒想到可以自己開車出來呢?”
春節在鄉下十來天,從早到晚,無所事事,遊手好閒,隻能通過手機隔空聊天,排解對徐年思念。
現在回想起來,真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明明有更早的見麵方法,豬腦子愣是想不到,白白浪費了時間。
事已至此,再怎麼懊惱也沒用了,改變不了既定事實。
李瑜整理好情緒,繼續說道:“我打算過兩天去徐年家。”
“然後呢?”
“我在糾結帶什麼伴手禮。”
陸悠掰著手指,數道:“茶葉、煙酒、補品、化妝品、水果,就從這五樣裡挑選,有啥可糾結的?”
“能否提一個更為新穎且令人印象深刻的建議?”
“孕檢報告,夠新穎、夠印象深刻不?”
李瑜扯了扯嘴角,說道:“新穎過頭了,我怕到時完完整整的走進門,陸陸續續的被抬出來。”
陸悠啞然一笑,收起打趣的心思,說道:“送禮無非八個字,投其所好,避其所惡。你去問問徐年,她家缺什麼,他爸媽的興趣愛好。問清楚了,你就知道帶什麼伴手禮了。”
“言之有理。”李瑜認真記下陸悠這番話,又問道:“你第一次去唐婉家帶的什麼禮物?”
陸悠雙手一攤,回道:“啥都沒帶,我空手去的。”
“這麼狂?”
“不是狂不狂,我第一次去唐婉家是很巧合的事,當時她媽媽還不知道我倆已經在一起了,以為我們隻是普通朋友。”
“當著彆人媽媽的麵搞地下戀,豈不是很刺激?”
“確實刺激。”
那一天,陸悠記得非常清楚。
就在唐婉小區涼亭內,他吻住唐婉的嘴唇,首次伸出蛇信子,探索未知的空間。
味道甜甜的,隱隱發酸,有股淺淡的藍莓味,溫暖濕潤。
不多時,唐婉端著熱水壺外加三個水杯返回,參與到對話中。
大部分時間是李瑜在吐糟,陸悠和唐婉旁聽。
李瑜吐糟的對象多為自家上一代長輩,不停的抱怨生意難做,交不起房租,孩子的學雜費開銷大,各種明裡暗裡的找他們家要錢。
唐婉對此產生強烈的共鳴,她家親戚也是同款貨色,張口閉口要錢。
不同的是,唐婉家早已分開,而李瑜家頂上還有個奶奶,裡子沒了,麵子勉強維持得住。
三人聊了半小時,李瑜借口有事,先行回家。
陸悠倒是看穿了他的真實想法。
哪有什麼事,不過是想回家,窩房間內和女朋友談情說愛罷了。
困於俗世情愛的凡夫,注定成不了大道,不值一提。
“老公。”
唐婉的呼喚扯回了陸悠的心神。
“怎麼了?”
“距離晚飯還有一段時間,我們做點什麼好?”
“學……”陸悠生生止住話頭,因為他清晰的感覺到,有某樣東西壓住了自己的腳背,“你不是要練歌嗎?樓上有間隔音房,我帶你去那練。”
“謝謝老公,你真好!”
唐婉笑容綻放的臉龐甚是美麗,看得陸悠想給她一拳。
“夫妻之間,何必言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