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咈咈咈咈咈，這話該問你們，如果藤虎幫我解決掉那些小鬼，而不是跟莉莉打起來的話，就不會是現在的局麵了，這個國家不屬於我，操控怪物們的韁繩，也已經斷掉了！”
“你們不該讓我失敗的”多弗朗明哥低聲笑著。
“事後話就不要說了，報紙已經出來了，如果？這種異想天開的世界是不存在，隻有當下才是現實，你已經敗了。”鶴淡淡道。
“咈咈咈咈咈，真是拿你沒辦法！”多弗朗明哥笑出聲來。
鶴頓了頓，道：“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從你的角度來看，以後海賊們，會發生什麼？”
“哼哼哼哼哼，失去了食物的怪物們會乾什麼呢？”
多弗朗明哥發出邪惡的低笑：“交易被破壞，凱多不會甘願的，薩格更不會安於現狀！”
“除此之外，大海上位於的家夥們，又有誰呢？活得最聰明的七武海？極惡世代的小鬼們？大海上的海賊皇帝？還是你們海軍這個海上霸主？”
“失去了食物，就是失去了平衡，外出覓食的家夥們一定會相互撞上，獵人和獵物誰也不清楚誰能笑到最後”
“尤其是那個怪物”
薩格的本質，蠢貨們是看不到的！
多弗朗明哥知道，那家夥才是真正的，要吞噬掉一切的怪物！
尤其是在失去了名為‘交易’的囚籠之後，已經邁出爪牙，要張開嘴了！
哢啦啦！
鎖鏈突然被晃動開，多弗朗明哥激動道：“馬上就要來了，這個極度混亂的時代！我進推進城，也是因為這一點啊！”
“你們會後悔的，那群在天上的家夥們會後悔的！他們很快就要被拉下來了！咈咈咈咈咈，哈哈哈哈哈！！”
……
城鎮外圍的郊野中，一處小山坡上。
一群海賊充當起了牆，將捆縛住的力庫王一家四口，和後方遠處趕來的民眾阻隔起來，不讓他們靠近。
而在力庫王的旁邊，莉莉站在那裡，望著前方的田野，一言不發。
鳥籠線的推進，雖然沒毀壞掉這裡的建築，但也將大批的農田割裂開。
力庫王回頭看了眼在遠處人頭攢動的民眾，歎了口氣，對莉莉道：“總之，謝謝你答應我們的要求，放過我們的恩人。”
路飛在昏迷的時候，已經被他的同伴轉移走了。
“隻是無視而已。”
莉莉淡淡說了一句，“他打敗了多弗朗明哥，是他的本事。”
“我們還是逃不脫一死嗎？我不明白”
或許是死亡將儘，力庫王還是有些不甘，“如果是因為民眾們想要推舉我當國王的話，那麼死我一個就夠了，蕾貝卡、維奧拉、居魯士他們是無辜的。”
莉莉剛想出聲，突然一頓，看向了遠處，隻見一笑用手杖點著地麵，緩步走來。
“站住！”
貝拉米握住拳頭，“你們海軍現在應該撤離了，這裡不是你們能來的地方！”
“老夫隻是想解除疑惑，若不讓老夫心淨，你們想要殺人，也沒那麼容易的”一笑緩緩說著。
“貝拉米，放他進來。”
莉莉擺了擺手，示意手下們讓出一條道路，讓一笑靠近。
“力庫王，老夫知道你是一位好國王，若是虐殺殘殺，老夫拚著責罰，也會帶你們走的。”
一笑說了一句後，轉向莉莉，“老夫也想聽聽，你的理由！
莉莉瞥了他一眼，而後轉頭看向這方田野，那田野中微風浮起，吹動著她的波浪金發，露出的側臉，讓力庫王一怔。
如果安靜下來，這一位和印象裡的名門貴女，沒什麼區彆。
“雖然我無意和你解釋，但我必須得承認，力庫·多爾德三世，你是一位好國王，迄今為止，我見過的國王和貴族中，隻有你和阿拉巴斯坦的寇布拉，算得上是好國王。”
莉莉的聲音緩緩響起。
“既然如此”
力庫王剛開口，就聽到莉莉繼續道：
“我們剛打下奧哈拉，不，加雷斯的時候我也心懷善意，就像薩格說的，那些主動放棄權力地位的家夥，可以饒他們一命。”
“但是很快我就發現我錯了，就算有和你一樣心懷慈悲的家夥，但是他們底下的人不會這麼想。我見到過一個年僅十四的少年，跟你的外孫女一樣，天真浪漫什麼都沒做。”
“但僅僅是因為有血統，有宣稱，那些反抗我們的人就把他架了起來，當做一個招牌來和我們對抗。哪怕我們殺掉了那些反抗份子，滅除了反抗。但還是有一些不甘的家夥，將那個少年轉入地下。”
“他們不和我們對抗了，但是他們借著這個宣稱，暗地裡去壓迫著其他人。到最後，因為潛移默化，連那個天真浪漫的純良少年，都已經覺得，他天生該擁有統治權。”
“太多了，這種人太多了”
莉莉握緊拳頭，“多到我隻能殺乾淨，他們才消停！”
“你以為那些裹挾的人是惡人？不，他們也是什麼都不懂的人，但隻要有一個存在，這團罪惡的火就一定會複燃！”
“因為宣稱，因為血統不得不承認，我們無法改變人們的固有印象，至少在這些有血統的人沒消亡之前，我們沒有辦法。隻是我們隻是海賊，不被任何人承認的海賊。”
“想要統治，想要讓薩格的命令毫無阻礙的傳遍他所統治的地方，就隻能殺！”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願意不，我可以死，但是居魯士他們是無辜的，你可以讓他們離開這個國家，永遠不再回來！”力庫王叫道。
“我們並不是能保證一直都可以勝利的”
莉莉說道：“多弗朗明哥統治了這麼多年，把壓迫與黑暗藏入了最深的地底，哪怕是抹去了人們的記憶。但是一旦敗了，就會被人想起以前的宣稱，因為民眾是蠢貨”
“蠢到哪怕有人說，看啊，他在壓迫你，把本該你得到的東西隻給你一成，但是最終的結果，你依舊會說那沒什麼，他過得很好。”
“是的，沒說過得不好但是好與不好，是有對比的。”
莉莉指著前方的農田，“知道我為什麼帶你們來這裡嗎？德雷斯羅薩論麵積，都不及我們大本營風暴城，更不要說奧哈拉的主島和副島。”
“你，還有多弗朗明哥，這麼多年，卻隻是在這個麵積下，開發了一半不到。”
德雷斯羅薩的城鎮，以中心的巨大石拱橋為界限，一半不到的地方是城鎮，還有一點是外圍的小村落和農田，至於另一半麵積，是荒野。
“當然，我不是想說這個，我是想說你知道這些種田的農夫，過得是怎麼樣的生活嗎？”
力庫王聞言一怔，他是個仁慈愛民的好國王，避免戰爭，爭求和平，與周邊鄰國交好，也為市民考慮，但是他還真不知道邊緣人物。
人的活動與見識是有限的，有的人可能一輩子都沒出過自身周圍三四條街，所有的信息，都是從旁人口中聽來的。
哪怕是所謂的旅遊，也不過是從這個繁華的三四條街，到達另一個繁華的三四條街，無法得見全貌。
國王也不例外，他活動的地方是王宮、競技場以及周邊的建築，不是說無視農夫，隻是他沒有這個概念。
“我們剛來德雷斯羅薩造船的時候，我調查過，這裡的人在你的統治時間和多弗朗明哥的統治時間中，沒有任何改變，你也好，他也好，都沒有在意這類人。他們這類人，是不受篡位影響的存在。”
“這一家，三口人。”
莉莉手指偏移到一棟已經被切成數段，但在那之前，似乎就已經荒廢掉的房屋。
在房屋的跟前，還有一大片農田。
“他們種玉米的，三個月一熟，能收獲一噸左右。用得是當地最好的種子，每天天蒙蒙亮就起床，天黑了才回家，手掌已經全乾裂了，皮膚比阿金還要黑瘦黑，不是天生的，是曬的。”
“你知道他們收獲了之後，又會發生什麼嗎？”
莉莉看向力庫王，在他有些發怔的表情中，說道：“交稅，誰都不能免俗的東西。”
“多弗朗明哥沒動你的稅率，所以你是個好國王，隻是哪怕稅率再低，糧食的價格再高，以你為首的，這些個貴族和具有貴族身份的商人們，也會將價格壓到最低，從他們手裡收購。”
“辛勞三個月，賣掉了糧食，再去買種子，結果到手上一看五萬貝利，三個月，五萬貝利。”
莉莉帶上了不知道是自嘲還是憐憫的語氣：
“這點錢能乾什麼？買一把爛刀？看一場病？還是置辦點想要的東西？”
“當時我看他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幸，畢竟能吃飽穿暖，像個常人一樣活著直到我們攻占下了加雷斯，在薩格的統治下，看到了變化。”
“種地也會有很好的收獲，清掃大街也會受人尊重，不管從事哪一種看似不賺錢的職業，照樣會發下相等於貢獻的薪水。他們不僅能吃飽穿暖，能看得起十幾場大病，也能買下他們需要的任何東西”
“那時候我才發現，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是有天國的。”
“我這次過來，我還來了這裡，發現他們已經不在了。是單純的因為多弗朗明哥的黑暗壓迫消失，還是在那更早之前，因為出了意外，導致無奈的死去呢？誰也不知道。”
莉莉握住了腰間劍柄，對力庫王說道：“我不喜歡殺人，如果有可能的話，我一個人都不想殺。我更喜歡默默的習練劍術，畫畫海圖，用我的航海知識幫助薩格走遍大海每一個未曾發現的地方。”
“你也是一個好國王，儘職儘責，擔憂民眾，想要和平，但是”
鋥！
莉莉拔出白雷，指著力庫王以及他的家人，聲音雖淡，但卻如雷一般炸在了他們和一笑的耳邊。
“你們擋路了！！”
……
風不受時代或者正邪的影響，依舊在吹動著，浮動著此時已經一個人站在山坡上，凝望著前方田野的莉莉的秀發。
在她旁邊，一笑像是一尊雕塑一樣，僵直在那，閉著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良久，才緩緩開口：
“奧哈拉，天災的統治，真的有你說的那樣嗎？”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莉莉淡淡道。
一笑扯出一個僵硬的微笑：“你這麼殺下去的話，對你的名聲也不好吧。”
“我不在意那些東西。”
莉莉伸出手，像是要抓住這縷風，道：“況且，海賊的名聲，本身就不怎麼樣，至於風評苦一苦貴族，罵名我來背！”
一笑沉默一陣，將手杖點地，轉身就走。
“老夫會去的”
他睜開白目，歎了口氣，“這雙眼睛，若是當時不瞎的話，說不定能看到另一番景象。真是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