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藥劑師的手顫抖了起來,遲遲未能給出一個回答。羅伯特·基裡曼的反應卻比他還要大,原體劇烈地喘息起來。一直站在他身邊的中士立刻攙扶住了他,基裡曼卻試圖讓他鬆開手——那掙紮的力度輕微到讓弗拉季·阿恩特心驚膽戰。
“我正在忘記你們。”馬庫拉格之主緩慢地開口。“我不知道原因,但我的確正在忘記你們先是馬裡烏斯·蓋奇,再是你——藥劑師,你叫什麼?”
“我”米西亞聽上去仿佛已經死了。“我是第一連的藥劑師米西亞,原體。”
“我已經忘記了兩個人。”基裡曼低沉地開口。
“誰知道我還有沒有忘記更多人?我的記憶正在流逝,速度快得驚人。就在幾分鐘前我還記得米西亞到底是誰,而現在,我對他除了名字以外一無所知.如果任由這種症狀發展下去,我想,我遲早會忘記你們所有人。”
沉默,死寂般的沉默。最終,還是弗拉季·阿恩特憑借他那堪稱極端的理性強迫他自己開了口。
此刻,中士的臉看上去如同憑空蒼老了許多歲月似的,無比憔悴。他露出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朝著他的原體點了點頭:“這意味著我們不能浪費任何時間,對吧,原體?”
“.”
“原體?”
羅伯特·基裡曼沉默著看向中士,在後者那臉頰抽搐的絕望之中對他詢問了一個問題:“你是誰?”
弗拉季·阿恩特那令他自豪,曾讓他在醉酒後自誇‘我比你們都要接近原體’的理性消失了,現在站在那裡的,是一個幾乎要崩潰的人。
基裡曼站起身,耳邊那有如指甲摩擦玻璃的尖銳聲響一下接著一下,永不停歇,它從未如此劇烈地響徹過。
他看向在場的每一個人——有些人他還認得出來,而有些人他已經忘記了。一些沒有帶頭盔的極限戰士此刻的臉色蒼白的如同他們來自第八軍團的表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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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裡曼驚訝於自己此刻的理性:我為何還能關注這種事?
他沒有答案,他隻知道他正在忘記——一刻不停,所有的一切統統消逝。滾滾迷霧席卷而來,從他看不見也摸不著的黑暗角落衝了出來,裹住他的臉,一層疊著一層,直至令他窒息。
基裡曼跪倒在地,血液從鼻孔中滾滾而出,還夾雜著腦脊髓液與腦組織,前者仍可被解釋為腦震蕩的後遺症,但後者從醫學角度上來說幾乎不可能。
米西亞顫抖著凝視這一切,無法做出任何反應。好在原體倒地時那沉重的聲響驚醒了中士,弗拉季立刻飛奔過去扶起他,而基裡曼卻沒有任何反應。
他那對藍色的眼眸裡現在什麼也沒有,過了幾分鐘,他緩慢地抬起頭,一種非人般的狂怒在那張臉上彙聚成型。
“你是誰?!”
基裡曼衝他的兒子之一怒吼,並甩開他的手。“梅洛圖斯隊長呢?!叫他來見我,立刻!”
他站起身,揮舞手臂擊碎了岩石——這不像是羅伯特·基裡曼以往的模樣,他一直都能很好地掌握自己的力量,哪怕是和一個凡人握手也不會傷到對方。
可他現在呢?他現在看上去簡直就像是——就像是一個正在移動的
天災。
“派人去普洛安納拱門!還有參議院!把他們包圍起來!其他人和我一起去執政官宮殿!他們怎麼敢叛亂?他們怎麼敢試圖謀殺我的父親?”
原體絕望而狂怒地呼嚎著這些破碎且混亂的語句,衝入了黑暗之中,極限戰士們毫不猶豫地邁開腳步,試圖追上去,卻被喝止了。
“停下!”弗拉季·阿恩特麵色慘白地舉起爆彈槍,朝著岩壁開了一槍。
岩石與灰塵滾滾而落,將他弄得灰頭土臉。他看上去仿佛死了,又或者沒有——極限戰士們看著他,時間一點點流逝,最終,弗拉季·阿恩特的理性戰勝了一切。
“原體的記憶正在出現問題。”中士理性而絕望地開口。
“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他正在忘記我們,而這個過程.非常迅速。他甚至已經忘記了和我們的相遇.他現在甚至以為自己在馬庫拉格上。”
“他剛剛說的那段話是他的養父康諾·基裡曼大人被刺殺時他的原話.我曾聽原體講述過這段故事,他以此來警醒我們不要像他那時一樣被憤怒衝昏頭腦。而我們必須吸取這個教訓。”
“我們怎麼做,中士?”藥劑師迷茫地問,他的聲音微弱如蟲鳴。
“我們.我們戰鬥。”極限戰士第一戰團第三連的中士弗拉季·阿恩特如是說道。“我們戰鬥,直到我們再次找到他,然後我們會找出辦法治好他的。”
更新完畢,明天大概也是一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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