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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臂交叉,右手食指輕抬,落於手臂。有節奏的輕微聲響在安靜的走廊內是如此明顯,夜刃們的‘辦事處’繼承了夜幕號的特彆之處——安靜,極端的安靜,且時常宛若有薄霧逸散。
前者尚可被解釋,後者則已經超越了尋常物理能夠歸類總結的範疇,隻能被歸結於某種特彆的連結或影響了。但是,不管怎麼說.
卡裡爾側過頭,瞥了一眼康拉德·科茲:“很緊張嗎,軍團長?”
“.”
科茲緩慢地呼出一口濁氣:“我當然想說我不緊張。”
卡裡爾再明顯不過地笑了一下:“沒什麼值得緊張的,亞戈·賽維塔裡昂的手術進行得非常成功。”
是的,非常成功,隻要你忽略房間內那個被捆在鐵床上的男孩此刻淒慘的模樣。
他睜著眼睛,雙眼無神地凝視著黑暗的天花板。咬肌自然而然地發著力,牙齒之間彼此摩擦的聲音通過收音器傳入了走廊外,清晰可見。
他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著,而這種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常人運動時肌肉繃緊的極限,成了一種近乎超自然的現象。
醫官擔憂地看著這一幕——作為醫生的本能讓他沒辦法不對眼前的這一幕升起類似於‘救治’之類的想法,但是,他很清楚,現在並非屬於醫官的時間。
他扭頭看向他們的首席智庫,三連長費爾·紮洛斯特此刻正緊閉著眼。藍光從他蒼白的眼皮下逸散而出,將眼皮映襯得幾乎透明,毛細血管在其上清晰可見。
費爾沉重的呼吸著,他的靈能正在被僅有一牆之隔的那道陣法所吞噬。房間內,火焰大盛,赤紅的光在漆黑之暗的籠罩下忽明忽暗,若隱若現。
而此刻,距離亞戈·賽維塔裡昂的第二十道手術開始,不過才剛剛過去十二分鐘。
還需多久?
費爾·紮洛斯特沒有答案,雅伊爾濟尼奧·古茲曼沒有答案,康拉德·科茲也沒有答案——那麼,卡裡爾·洛哈爾斯有嗎?
有的,隻是沒有人問他。
但他們也不需要問。
卡裡爾隻需要站在那裡就可以了。平靜地、胸有成竹地站在那裡。不需要說話,甚至不需要用肢體語言表達些什麼。隻要他仍然在透過防彈玻璃觀察,那麼,他們就沒有任何問題要問。
這種少見的信任對於多數人來說都無法理解,畢竟,一個問題若是有答案,多數人都會想要去一探究竟.但是,在夜刃內不是這樣。
他們已經明白了。
是的,在這世界上有許多問題擁有答案,可這些答案,你最好彆去找尋。
“還有兩分鐘。”卡裡爾突然開口。“做好準備,雅伊爾濟尼奧。”
醫官沉默地點了點頭。
——
賽維塔能聽見自己在慘叫。
他慘叫,是因為正在被火焰灼燒。他被鐵鏈鎖在了空中,四肢被牢牢捆住。像是被吊起,又像是單純的束縛。賽維塔輕輕地活動著手指,感到指尖傳來一陣燃燒般的感覺。
他的心臟也是如此,極端的刺痛,仿佛正在被人用刀刃戳刺。在冰冷的炙烤之中,他覺得自己正在被謀殺。又或者,是正在被人切割成兩半。
一半的他理智而冰冷,另一半的他狂怒著嚎叫。這種感覺實在是奇妙,讓賽維塔根本搞不清楚這到底是幻覺,還是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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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所經曆的事已經遠遠地超出了一個十五歲的孩子所能承受的極限,他應該崩潰,意誌破碎,如此才對。但他沒有,而原因很詭異,詭異到甚至讓賽維塔有點想笑。
——你要怎麼要讓一個已經瘋掉的人再瘋一次?
周遭突然陷入寂靜,賽維塔緩慢地呼出了肺部的最後一口空氣。
周遭突然陷入寂靜,他已經變成灰燼的眼球從眼眶中灑落。恍惚之間,一陣強烈的預感迫近了他。他對這感覺有些熟悉,它有些類似於過去見到那些鬼魂時的感覺,但也有所不同。
這一次,這種感覺更為強烈,仿佛有人正在用鐵錘猛擊他的胸膛。他空蕩的眼皮內湧起一陣充實感,眼球重生,但卻一半冰冷,一半炙熱。
一個穿著午夜時分天空顏色盔甲的巨人突然出現在他麵前。
閃電般的紋路在金色邊緣的束縛下於盔甲表麵跳動著。他的頭盔很猙獰,形似骷髏般的假麵,眼眶猩紅,反射著男孩此刻被吊起時淒慘的模樣。
你是誰?賽維塔勉強地問。
“我不該出現在這裡的。”那個巨人說,他的聲音裡帶著點苦澀的沉淪,和一種刻薄的漫不經心。
“說實話,我真的不該出現在這裡.但是,誰讓亞空間裡根本沒有所謂時間的概念呢?”
他聳聳肩,走近男孩,用一隻手敲了敲他的額頭,滿懷惡意地笑了:“原來是這種感覺。”
彆敲我的頭!賽維塔對他齜起牙,滿麵威脅。
“我就要敲。”巨人低沉地笑了起來。“好啦,小孩,彆再裝作自己很強硬了。你現在其實怕得要死,我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