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跟你走,賽維塔裡昂隊長。”
賽維塔略帶挖苦地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帶他們降落的雷鷹迅速起飛了,它和它的駕駛員還有彆的任務要做。氣流逸散,黑煙卷起。賽維塔轉過身,帶著記述者開始在幾乎已經成為廢墟的城市中行走了起來。
他覺得這是件苦差事,但記述者們畢竟是由帝皇親自任命的,所以他必須讓貝爾洛斯完成他的工作。
他們邁步經過了殘破的街道,賽維塔聽見照相機的哢嚓聲不斷響起。他不禁有了點好奇,想知道貝爾洛斯會拍攝什麼,於是,他直截了當地問了。
“你會怎麼描述這場戰爭?”賽維塔用隨意的語氣問。
“我現在可不知道,賽維塔裡昂隊長。我很想回答你,但我必須親身經曆完這場戰爭才能告訴你我的想法。”貝爾洛斯答道,表情很嚴肅,一刻不停地拍著照。
他拍廢墟,拍散落的家具,拍被火焰吞噬的孩童玩具。他也拍屍體,男人、女人、老人他幾乎記錄著一切,卻不做任何評論。
賽維塔看著他的動作,心中突然有了個想法。他不動聲色地轉動腳步,帶著記述者前往了廢墟的另一端。十幾分鐘後,他們抵達了一處工廠的廢墟。在這裡,一場處決正在發生。
數千名手無寸鐵,或尖叫或哭泣著的叛軍士兵正在被夜刃們挨個處決。
手法並不殘忍,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利落。他們沒有吝嗇爆彈,儘量讓每個士兵都死得毫無痛苦。儘管如此,這場麵依舊非常駭人。
等待死亡,永遠是人類的恐懼中名列前茅的幾項意象。
人們像是牲畜一樣在被圍好的場地內尖叫、哭泣、求饒.有人漠然地看著一切,神智早已破滅。有人慘叫著四處亂跑,想要插一雙翅膀飛走
而所有的這一切,都被冰冷無情的午夜色巨人們拒絕了。爆彈槍冰冷的槍口對著他們,編號、念名、處決。如此混亂的場景甚至被他們處理得頗有幾分秩序感。
第(2/3)頁
第(3/3)頁
“如何,你有何感想?”賽維塔輕笑著問。“你會在你的手稿中如何描述這件事呢,貝爾洛斯先生?”
記述者沒有回答,隻是默默拍照。幾分鐘後,他才歎了口氣。
“實際上,我的描述不重要。”他嚴肅地說。“宣傳部門的那些人會將我所有發回去的手稿都審核一遍。隻有那些正麵的評價才能登報,或出書。”
“那麼,你對這一幕有何見解?”
“你很想知道嗎,賽維塔裡昂隊長?”
“是的。”賽維塔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我很想知道。”
“我的見解是——”記述者平靜地搖了搖頭。“——這件事在戰爭中根本就不足為奇,稀鬆平常。不管這些人是被裹挾的,被煽動的,還是一早就有反叛之心的,他們都是叛軍。”
“而叛徒們是不配活著的,他們沒有這種權力。這種事不能有半點仁慈,否則便是開了一個不好的壞頭。要知道,叛徒往往比敵人更可恨,賽維塔裡昂隊長。”
“你不覺得這件事很殘忍嗎?”賽維塔問。
記述者笑了,這笑容和他一貫的笑容沒什麼區彆,賽維塔卻發覺了其中的細微之處。貝爾洛斯抬起手,摘下了自己的金絲眼鏡,將它放進了防彈護甲的夾層之中。
帶著硝煙氣味的風吹拂而過,叛軍們的尖叫聲哀鴻遍野,他卻保持著笑容,對賽維塔點了點頭。
“他們活該。”記述者笑著,冷冷地說。“實際上,我甚至對夜刃們的仁慈程度有些驚訝。”
“你說我們仁慈?”賽維塔嗤笑起來。“你在說什麼,貝爾洛斯?你的神智出問題了嗎?”
“你們沒有折磨他們,還有他們的家眷,以及那些平民對城市的毀壞程度也根本隻能算輕微,一些重要節點和能源運輸通道甚至都沒有被破壞。而我也沒在軌道上看見遠道而來的殖民者艦隊,這意味著諸位還是打算讓平民們繼續在他們的故鄉上生活下去的。如果這不算仁慈,那麼,什麼才算仁慈?”
賽維塔沉默了片刻,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貝爾洛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隻是蹲下身,從地上撿起了一枚小石子。他將它揣進自己的衣兜內裡,隨後便再次帶上了眼鏡。
“我是個記述者,賽維塔裡昂隊長。”貝爾洛斯說。“僅此而已。”
賽維塔凝視著他,緩慢地點了點頭。
“很好,跟我來。”他轉過身。“你應該是想去前線看一看的吧,攝影師?”
“求之不得,親愛的賽維塔裡昂隊長!”
更新完畢。
本卷沒有混沌出場,放心好了。
(本章完)
/body/ht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