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上去他隻是在單純地作為一名祭司行事,難道他從前沒這麼做過嗎?洛珈·奧瑞利安對於信仰的虔誠與狂熱在整個帝國內都不是個秘密,安格爾·泰。你描述你原體的方式帶著貶義,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懷言者的臉漲紅了,他當然明白卡裡爾·洛哈爾斯在玩什麼把戲,但他沒辦法不對此感到憤怒——在這件事麵前,他的心甚至沒有提供憤怒與否的選項。
他繼承自洛珈·奧瑞利安的血不允許他對此事無動於衷。
“如果你親眼見到他你就會明白我在說什麼。”安格爾·泰語速極快地反駁起來,聲音卻微小至極,那猩紅色的盔甲寂靜無光,其上不見任何經文,就連肩甲上也是空空蕩蕩。
他在憤怒。卡裡爾想。但他的憤怒毫無實感,隻是一個絕望之人最後的呼喊
我需先使他振作。
“原體是鼓舞人心的存在,哪怕是匆匆一瞥都足以讓我們從心底湧出勇氣。所有原體都是如此,荷魯斯、察合台可汗、多恩.我親眼見過他們,我隻覺得敬畏。”
“但站在我自己的基因之父麵前就又是另外一碼事了,卡裡爾·洛哈爾斯。洛珈·奧瑞利安曾經隻會令人覺得溫暖,而非現在這樣。”
“現在如何?”卡裡爾淡淡地問他。“你要謹慎地考量自己接下來將要說出口的話,安格爾·泰。”
我當然知道我要謹慎。
懷言者聲音冰冷地開口:“現在,他破碎了。”
誦經聲戛然而止,赫摩特·拉克魯斯將他的視線一點點地移動了過來。他看著安格爾·泰,而巴圖薩·納瑞克則盯著他,手上沒有武器,所以他握緊了拳頭。
在安格爾·泰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有那麼一瞬間,巴圖薩很確定自己從老牧師的臉上看見了一抹毫不掩飾的殺意。然而,就在短短半秒鐘後,它竟然消失了。
“不是他自己要破碎的,安格爾·泰。”赫摩特搖搖頭,嫻熟地進入了他們的對話,如呼吸般順暢且自然,此前的情緒已經徹底消逝。
他的臉上並未刻滿經文,隻在右眼下方銘刻了一小段洛珈所著的聖言錄開篇之言。他的五官與洛珈·奧瑞利安也並不相像,但他現在說起話來卻自有一股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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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股令人忍不住想要信任的熱情,而這正是過去洛珈·奧瑞利安身上最為顯著的標誌之一。洛珈是個演講者,天生的演講者,高明,且極端善於此道。
懷言者們征服的世界不多,但很多都是心悅誠服投向帝國的。洛珈在其中居功至偉,他總能憑借辯論與宣講將福音播撒至所有人耳邊。
“你搞錯了一件事。他的破碎不是由他自己鑄就,是有人在背後操縱。”
老牧師慢吞吞地說。他放慢了語速,加重了語氣,好讓自己的話聽上去更具說服力:“沒有人能讓洛珈·奧瑞利安對神皇的信仰破碎,沒有人可以,除非有人搞鬼。”
“赫摩特!”安格爾·泰惱怒地轉過頭來凝視他,憤怒於他提前將一部分他們調查出的真相透露了出來。
而老牧師卻根本沒理會他的憤怒,他上前一步,黑色的手甲猛地抬起,錘擊在了他自己的胸膛之上。聲音不大,卻極沉極悶,像是遠方的雷霆。
“身為神皇的信徒,身為一名虔誠的苦修者,我必須向您報告此事,卡裡爾·洛哈爾斯。”
“什麼事?”
“夠了,赫摩特,我對科爾奇斯發誓,如果你敢——”
“——懷言者內部的信仰變了。”
帶著殘酷的笑意,人稱‘隱士’的老牧師赫摩特·拉克魯斯聲音輕柔地開口了,絲毫沒有理會安格爾·泰的阻攔。
“異端信仰在曾經神聖的忠誠之律號上大行其道,可憎的異教徒們棲身於泥偶投下的陰影之中,大聲歌唱褻瀆之神的名字。這不是我樂於見到的,普天之下隻能有一位神明,而這位神明如若不是神皇,那它便隻能是偽神”
巴圖薩·納瑞克緩慢地閉上了眼睛,他不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安格爾·泰雙拳緊握地看著赫摩特,完全不明白他到底為何要在談話一開始就將底牌全數交出。
老牧師卻根本沒看他們,他那雙明亮而狂熱的眼眸此刻隻有一個視線落點,那便是卡裡爾正閃著寒光的漆黑眼眸。
“我明白了。”卡裡爾微微頷首。“我大概明白你們遭受了什麼了安格爾·泰,你說,洛珈·奧瑞利安的變化是從完美之城被毀滅後開始產生的?”
“是的。”懷言者趕忙回答。“隻有這一個節點重要到能使他的變化如此之大。”
“那我們就再去一趟完美之城。”卡裡爾平靜地說。“你們所提出的指控太過駭人.”
“難道您也像那些蹩腳的巢都警衛一樣需要證據嗎?”老牧師隱含渴望地看著他。
“我不需要證據,赫摩特·拉克魯斯,但我需要蹤跡。”卡裡爾無師自通地吐出他的名字,輕柔地一笑。“足以找到某人的蹤跡”
這是他頭一次對懷言者的三人露出笑容,它並不溫和,甚至仍然稱得上冰冷。但是,安格爾·泰卻沒來由地心中一定,詭異地感到一陣如釋重負。
有,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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