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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格·多恩抬眼看了看那正在前往門外,身姿筆挺的斬首者,平靜地點了點頭。
一如既往,他的決定再次顯現出了正確和必要——提前讓喬菲爾·德穆基亞和他的軍團及原體見麵對雙方都是有好處的。
實際上,如果把他自己也加進來,那就是三方,這是個皆贏的局麵。
他又看向福格瑞姆,那張相較往日顯得消瘦異常的臉使頑石心中閃過了一些複雜的情緒,但他仍然秉持著公事公辦的態度,沒有率先開口,而是等候著某人的到來。
福格瑞姆虛弱地靠在他的座位上,雙手放在腿上,平攤開來,十指不斷地抖動。
多恩心裡清楚,這不是心理作用產生的後遺症。現在的徹莫斯人絕非從前可比,那眼神便可昭示許多事。
那麼,它們抖動的原因恐怕就剩下一個了。
“我們回航的路不算平靜.羅格。”注意到他的眼神,福格瑞姆平靜地開始解釋。“我們不得不和一些東西戰鬥,實際上,就在衝出曼德維爾點的前一刻,我們都還在和惡魔們戰鬥。”
“脫力?”多恩問。
他暫時忽視了惡魔的事,就像他選擇暫時忽視福格瑞姆身上的傷。
他在想,什麼烈度的戰鬥才能讓一名原體的身體出現脫力這種程度的疲憊?
鳳凰微微一笑,乾脆地承認了這件事:“是啊,脫力。少了動力甲的輔助,我比往日要慢了一點,握劍也必須付出更大的精力。”
談到這裡,他似乎來了興致,身體前傾,白發滑落,遮住了大半張臉,雙眸若隱若現。
“到處都是血,羅格,我不得不找點東西來幫助我握緊劍。最開始我用的是繩子,但它沒辦法承受我的力量。後來我找了條鐵鏈,把劍捆在了我的手臂上”
他微笑起來,不再說話了。
多恩自然知道他在談什麼——拿鐵鏈將武器和自己綁在一起這種習慣在諸多軍團中都有,最開始起源於戰犬,後來則被西吉斯蒙德堅定地學了過去。
然後,在他和各大軍團進行‘交流’的過程中,這種做法便順理成章地進入到了所有阿斯塔特的視野內。
福格瑞姆此時提起這件事,不乏有開玩笑的想法,但多恩卻完全笑不出來。他公事公辦的堅定態度已經開始有了動搖,又過幾分鐘,他終於忍不住歎息了一聲。
“福根.”
“彆。”鳳凰柔和地抬起右手,製止了他。“辦完事後再談也不遲,羅格。”
頑石罕見地柔軟立刻轉變為常見的堅硬,他沉默地點點頭,向後靠去,半張臉就此隱沒在了黑暗之中。
他們就這樣平靜地相視而坐,以絕對的靜默保持著等待。毫無疑問,這種等待使人焦躁,好在它並未持續多久。
室溫在某個瞬間開始突兀地急轉直下,牆壁上蔓延出了厚重的冰霜,黑暗開始迅速散去,準確地來說,是被吞食。
隱約的咀嚼聲從虛空中傳來,然後是一聲歎息,和一聲嗬斥,以及一個從藍光中出現的高大人影。
原體們站起身,在撲麵而來的寒風中進行了問候,若有外人在,必定目瞪口呆。
卡裡爾卻對此頭痛不已,他一麵扯動強行扒在肋骨間不肯離開的拉爾赫,把它往身後趕,另一麵還得在談話開始前先檢查福格瑞姆。
陰影湧動,他像是鬼魅般出現在鳳凰眼前。這種速率和移動的方式與突然襲擊已經沒什麼區彆了,更不要提他還突然伸出雙手抓住了福格瑞姆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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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對此卻安之若素,甚至有閒心開玩笑:“我最近在減重,卡裡爾,你看得出來嗎?”
卡裡爾瞥他一眼,點了點頭,便鬆開了雙手。福格瑞姆卻突兀地佝僂下了腰,喉嚨間迸發出了一陣低沉的咆哮,形似野獸般猙獰。
漆黑的火焰從他身穿的長袍下方突兀地升起,並迅速地蔓延到了四周地麵。它們本該狂妄地點燃此處,並焚燒整個泰拉,卻因為一個眼神而瞬間熄滅。
“先坐下吧。”卡裡爾收回視線,頭痛不已地說。“你太莽撞了,福格瑞姆。”
喘息著,鳳凰抬起頭,露出了一個勉強的微笑:“是福根。”
頑石搖搖頭,竟然開始希望費魯斯·馬努斯能從天而降。
卡裡爾皺起眉,骸骨之麵並未遮擋他的臉。蒼白的骨骸在脖頸上顯露出猙獰刺眼的尖銳,使人擔憂他是否會在下一秒就被它們刺穿大動脈。
他看著福格瑞姆坐下,這才繼續開口:“事已至此,我也沒辦法說些苛責的話。你做出了伱的選擇,但每個選擇背後都有其代價,福根。對你來說,這不是最好的選擇——”
他歎息著搖搖頭,將談話的主動權交給了福格瑞姆,仿佛知道鳳凰要在這個節點開口。
“——但我當時沒得選,而現在,我已經做出了選擇,我不會後悔。”福格瑞姆微笑著回答,甚至聳了聳肩。
他表現得雲淡風輕,好似什麼事都未曾發生過。卡裡爾眯起眼睛,反手將身後的一塊陰影扯了下來,並遞到了福格瑞姆眼前。
它起初還在掙紮,並不願意,但是,隨著鳳凰伸出右手,它很快就改變了主意。寒意一閃即逝,陰影人立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