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處破口中逸散進入的迷霧已經徹底充滿了整個網道,後來者需經過它們才可前進,前鋒們也再無後退之路,唯有前進一途。
泰坦的炮口已經變得赤紅,萬機神的仆從們在不斷地祈禱機魂平息憤怒,暫且罷手,而機魂的咆哮卻震天懾地。
禁軍的金甲上滿是惡臭的鮮血,紅纓飄蕩,碎肉在他們腳下鋪成山堆,鮮血在他們身旁形成河流。
寂靜修女不發一言地進行著殺戮,以爆彈與劍刃,以人類最古老的方式對抗著敵人。無言的姐妹們眼中唯有毀滅的意誌存在,無可比擬,無可形容。
機械神甫和他們的護教軍在大聲念誦機械禱詞,前仆後繼地穩住了陣線。獨屬於他們的造物在遠超人力的一場場殺戮中詮釋了機械之美,詮釋了何謂歐姆彌賽亞的追隨者。
他們將這件事做的淋漓儘致,哪怕是一個戰鬥機仆也可在某一瞬間綻放出獨屬於自己的光輝。
至少在這一刻,他們是萬機神的怒火,而非單一的01數字,是一個集群,是一個隻為殺戮而戰的集群。而他們的戰友也同樣如此,在這一刻,禁軍與機仆沒有區彆。
他們殺,他們死,他們前仆後繼,毫無怨言。
馬卡多的思緒開始繼續深入,直至抵達某種極限,不是他的極限,而是網道所能允許窺探的極限然後,他終於看見了。
儘管隻有短短的一瞥,一個微不足道的瞬間,可他還是看見了。就在帷幕之後,祂們正在凝視此地。
“燃燒的銀河?”
在鮮血淋漓的羽毛之間,一隻滿是惡意的眼睛看向了他。
“你真的以為我們會在乎此事嗎?不,那不是重點,就算一萬個世界同時燃燒,我們也並不在乎。征服不是重點,重點是這裡。”
祂輕笑起來。
“重點是這裡,馬卡多。”祂溫和地說。“我們的目的始終如一,現在你知道它了,伱有何感想?”
隔著那層薄薄的帷幕,掌印者直視起了那隻眼睛,他沒有任何言語,他能給出的唯一回答便是嘴角處緩緩勾起的一抹輕蔑微笑。
黑暗中傳來刺耳的大笑,低沉的咆哮,平靜的歎息,以及雌雄莫辨,滿懷興趣的輕哼。
祂們在看著他,諸神在凝視他,而人類馬卡多對此嗤之以鼻。
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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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上沒有神。
掌印者以靈能勾動那層薄薄的帷幕,迫使它想起了自己的職責。諸神的目光被迫離去,而馬卡多仍在。
這是一次微小的勝利,正如此前被殺死的每一隻惡魔那樣,都是一次屬於人類的微小勝利。馬卡多沒有浪費它,他緊緊地抓住了這個機會,靈能如閃電般擊碎了厚重的迷霧。
這一次,它們沒能立即合攏。那道閃電帶著他的思維衝向了網道深處,衝向了那輪唯一的太陽身前。
“陛下!”
馬卡多的聲音在人類之主耳邊響起,不是靈能通訊,而是貨真價實的,屬於蒼老的掌印者自己的聲音。
數十年殫精竭慮,機關算儘,野心、計謀、過去,上萬場針對終末時刻的會議,推導,無數場未能下完的棋局
在此一刻,僅此一刻,它們閃過了掌印者麵前。
最後到來的,是一個畫麵。
帝皇——他的陛下——被一把長矛捅穿了胸膛,透背而出。
他的金甲好似毫無用處,融化的金屬在傷口周邊滴落,像是盔甲本身也在流血。
做下此等惡習的人有著一張和人類之主同樣黝黑的麵龐,胡須雜亂,幾乎遮蔽了下半張臉,但這並不影響他露出一個恐怖且病態的笑容。
他的身上掛滿了各類骨頭磨製而成的飾品,眼睛閃閃發光,其中倒映著帝皇那張正因痛苦而扭曲的臉。
而馬卡多知道,他不是人。這個看上去像是原始部落野蠻人的東西不是人,它是一個惡魔,也是一聲尖叫。
它在亞空間的混沌永恒風暴中獲得了淬煉——在那風暴中,時間並無意義,實際上,在那屬於痛苦和惡意的風暴中,任何事都沒有意義。
除去它自己的意義,除去它自己的名字。
德拉克尼恩。
你不必知道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麼,該如何解讀,那是後世的學者們需要煩擾的事。
你也不必在乎它到底樣貌如何,因為就算它看上去與那個謀殺兄弟的野蠻人長得一模一樣,這也不是它真實的麵貌。
你隻需要知道,德拉克尼恩是人類之敵,是帝皇之敵,是帝國的終結與毀滅。
人類之主幾乎可以做到任何事,可以統一泰拉,讓人類重新邁向銀河,可以成為世間唯一的君王——但他無法抵擋德拉克尼恩。
何等荒謬,何等可笑,但無論是他還是馬卡多,卻都並不驚慌。
帝皇甚至正在微笑。
“就是現在了,吾友。”他對馬卡多說,眼中光輝璀璨到無以複加。“喚他回來。”
掌印者執行了他的陛下,他的主君的命令。忠誠,迅速,一如既往。靈能以他為起點衝向泰拉各處,在這一刻,無數早已做好了準備的人以他們共同的決心說出了一句禱詞。
它不算語言,甚至很難去判斷該怎樣讀出來。有人將它咆哮著吼出,也有人將它輕聲念誦,有人微笑,有人哭泣,有人崩潰,有人堅定如常。
風雪止息,雷鳴響起,網道內湧起黑焰,卡裡爾·洛哈爾斯自漆黑的怒焰中現身,一把握住了那根長矛。
還有一章捏,今天一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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