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航泰拉的路上也是如此,他一次次地要求在重傷未愈的時候參加戰鬥,卻又一次次地因為動作變慢,而看著子嗣為了不讓自己受傷死在眼前。
如果有力量或意誌,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便是一種勇敢。如果沒有,就是愚蠢,是低能,是不可饒恕的無能廢物。
是徹莫斯的福格瑞姆。
但現在不是了,他有力量了——哪怕這力量要他用餘生和靈魂去換取,他也願意,他再也無法忍受眼睜睜看著一切發生卻無能為力的痛苦。
他知道自己瘋了,也知道這些思考中顯而易見的邏輯混亂,他已經反駁過自己數百次。他嘗試著說服自己:你沒有做錯什麼,你值得被原諒.
但是,不能。
他不能原諒自己,否則他便成了一個比廢物還要低賤的東西。否則他便再也不敢麵對逝去的亡魂,再也不敢昂起頭走路。
瘋就瘋吧。
鳳凰獰笑起來,雙手忽地放開,巨劍消散。他疾衝而去,一把掐住蛇妖的喉嚨,雙眼綻亮,漆黑怒焰噴湧而出,幾乎在他身後形成一片湧動的陰影。
枉死者們再一次從中伸出手臂,在福格瑞姆的心甘情願中將一塊塊白骨碎片遞向了他的頭頂。而這一次,任憑拉爾赫如何咆哮,它們也沒有停止。
因為這一次,乃是複仇的代行者主動要求。
拉爾赫絕望地明白,它無法阻止——實際上,它甚至開始被動地為這一份儀式添磚加瓦。
權能回應一切呼喚,它無法違抗權能,它因它和某人的意誌而生,二者皆為主。
而這意味著,它將失信.
“我要殺了你。”
福格瑞姆對此一概不知,或者說,他聽見了拉爾赫的尖叫,但他不願意去理。他隻是湊近蛇妖耳邊,輕聲細語。
“我會在這裡殺了你。”
“有何.”
蛇妖喘息著吐出粉色的長舌,雙眼已經開始上翻。它沒能說出下半句話,那剩下的兩個字被福格瑞姆用雙手掐了回去。
火焰順著雙手攀附其下,開始燒灼蛇妖的身體。然而,這不過隻是一種外在的表露形式。真正意義上的殺戮之舉,其實還是那野蠻的雙手。
窒息而死,幾乎算得上是一種刑罰,來自人類古老的過去。無數複仇者都曾使用這種方法殺死他們的仇人,而現在,輪到福格瑞姆了。
——如果那隻屬於費魯斯·馬努斯的手不伸過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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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福根。”費魯斯·馬努斯提著破爐者嚴肅地說。“彆這麼做。”
“我必須這麼做。”
“聽他的把手放下來,福格瑞姆!”察合台在不遠處咆哮道,手中大刀仍然上下翻飛。“我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情況,但你最好彆衝動!”
“你又知道些什麼呢,察合台?”鳳凰慘笑著反問。“你經曆過我所經曆的那些事嗎?”
“我當然不知道你都經曆過什麼——”可汗怒極而笑。“——但我知道你就是個任性的混蛋!你永遠在由著自己的性子來,而你每次這麼做,都會引發某些壞事!”
“你說得對,但這次不會了,察合台,相信我。”鳳凰堅持道,聲音近乎呢喃。“相信我”
他的雙手還在發力,那頂王冠則即將愈合,拉爾赫無助地呼救起來——它雖是惡魔,卻天生懂得何謂誓言的重量。
眼看它即將被這種可怕的重量壓垮,費魯斯·馬努斯伸出了援手。他聽不見拉爾赫的呼救,卻能清晰簡單地判斷出當前局麵,畢竟,在回歸泰拉的那幾日,福格瑞姆沒有半點隱瞞。
因此,鐵手解決此事的方法其實很簡單,他隻是後退一步,舉起破爐者,一錘砸在了蛇妖的頭顱之上。
血肉飛濺。
“不!”福格瑞姆咆哮起來。“不!”
鐵手瞥他一眼,沒有說話,隻是一腳踢開了正在愈合的屍體,並反手將福格瑞姆從地上拉了起來。緊接著一拳打出,然後再將他拉起,隨後又是一拳。
鳳凰錯愕且受傷地看著他。
“第一拳是為了你背棄我們共同選擇的這條完美之路。”費魯斯平靜地開口。“第二拳則是因為我單純地看不過眼,你這蠢貨。”
“可我——”
“——閉嘴!”費魯斯罵道。“把你那把該死的劍召喚出來,然後挺過這剩下的十七分鐘!”
“但、但是.”
福格瑞姆手足無措地顫抖著嘴唇,卻依照本能召喚出了巨劍。它如有實質,沉甸甸的重量忽地進入手中,在第一時間便迫使他回過了神。
“彆但是了,天殺的。”費魯斯再次喝罵一句,卻站在了他的背後。“彆辜負我的盔甲。”
一聲歎息從不遠處襲來,蛇妖緩緩站起,嫉妒地看著他們。
四周紛亂,此處卻是一種刻意的留白。依照歡愉王子之力被召喚出來的惡魔們謹守主人的意願,沒有過去打斷這場一時興起,卻有經過精心準備的戲劇。
一個腐爛的巨人倒是想要過去加入戰局,可它那剛剛從腐臭瘴氣中恢複不久的身體完全不支持它在白疤們的爆彈洗禮中前進。
它隻能暴怒地待在原地,笨拙地揮舞鐮刀,推動行屍們向前,做自己的盾牌,全然忘記自己可以動用疫病的力量輕而易舉地摧毀白疤的防線。
混沌的浪潮中,有肥胖腐爛者無奈地歎息。
“固執.”祂評價道。卻不做任何其他動作,隨和得令人吃驚。
對此,歡愉王子興高采烈地笑了——是的,是的,不要打擾我的興致。
什麼戰爭,什麼泰拉?不過都隻是戲劇的一環罷了。祂已經登神,勝利唾手可得,我自然要好生享受
祂那具軀殼的心臟開始跳動,一種許久未曾產生的悸動強迫著心臟快速地跳躍了起來。祂明白這是什麼感覺——恐懼。
祂自然不會恐懼,但祂的這具軀體會。親自到場觀看本是一件隨意之舉,現在卻帶來了一種全新的享受
短短十來分鐘,祂從這具凡世的軀殼中獲得的愉悅竟然比過去數千年帶來的乏味享受都要刺激。
快來吧!祂對著黑暗狂笑著呼喚。來殺了我的軀殼,來剖開我的胸膛,剜走我的心臟,吞吃我的血肉,把我一點點地吃乾抹淨,讓我成為你的食糧!
極樂。祂如此想道,並顫抖地流下一灘蜿蜒汙血。
在黑暗的遠端,已經褪去人皮,隻餘骨骸的神明步行而來。
祂並不急迫,因為已經幾乎感受不到任何情緒,除了純粹的平靜。恐懼在手中歡呼雀躍,慶祝自己的回歸,祂也並不理會。祂是憎恨與複仇之神,王座一證永證,恐懼並不包含其內
那麼,祂為何可以使用它?
答案或許要詢問名為刃的冬之甲,詢問一個正在燃燒自己力量的古泰拉人。
本章5k,欠1k,明日還。中午還要起床去參加酒宴,寫不得了()
啊,對了,請大家速速去看形代大佬為本書創作的設定集,從夜刃子團的具體設定到目前正在編寫的各項世界觀介紹都有,前者在書評區,後者在書籍詳情頁麵的設定集內。
多謝諸位支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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