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你知道嗎,魯斯?”那個東西彬彬有禮地問。“剛開始,你說你要殺了我的時候,我並不相信。”
“那麼現在,伱相信了?”魯斯問。
他手裡提著一把矛,矛尖銳利,握柄上卻滿是鮮血。他的毛皮鬥篷已經不見了,盔甲非常破碎,顯得很淒慘,但卻淒慘的很有趣。碎片掛在染血的狼軀上,其下露出的皮膚和肌肉血跡斑斑。
“我信了。”那個東西說。“你的確有殺死我的能力。”
它在說話時一直盯著魯斯手中的矛——帝皇之矛,酒神之矛,命運之矛。魯斯將它輕輕地旋轉,讓它在自己的手掌間摩擦。
是的,他沒有戴手甲,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他的盔甲已經壞掉了,動力甲無法再準確地捕捉到他的想法,因此他乾脆扯掉了手甲,決定用自己的雙手握住這把武器。
否則你以為那些鮮血是從哪兒來的?從那個撐起荷魯斯·盧佩卡爾皮囊東西的內心裡嗎?
不,戰鬥開始至今,它一滴血也沒流。
“我覺得。”魯斯慢慢地回答這句話。“不是我有這種能力,是它有。”
“沒有區彆,兄弟。”它搖搖頭,用很輕柔,也很嚴肅的聲音否定了魯斯。
“從本質上來講,無論是我拿著它還是你拿著它,它都隻是一把矛。它的威力來自於你的內心,來自你生命中唯一一次違抗父親的叛逆之舉,來自你試圖犧牲自己,拯救其他所有人的決心。它的確是一把吹毛斷發的鋒利武器,但它在凡俗的層麵上也就僅此而已了.”
魯斯幾乎笑了起來。
“你是這樣想的嗎?”他略顯挑釁地歪了歪頭,被血染紅的頭發垂下側腦,遮住一個猙獰的傷口。“要不要被它刺中一次試試看?”
“敬謝不敏。”
那東西扯出一個假笑,蒼白臉上的表情正在被紅光一點點地吞噬。所有的一切都消逝了,成為了那種光芒中的微小細節,就算屏氣凝神,耐心觀察,也隻能看見一片死寂的毀滅。
“所以你在說謊。”魯斯說。“你知道這把矛到底是什麼,你知道被它刺中會有什麼後果。”
“它是一個.”荷魯斯斟酌著說。“我該如何向你形容此事?”
他苦惱地左右踱步了幾下,手中破世者輕輕晃動,閃電爪上的電弧卻消逝了,顯得非常安靜。
一些穿著陶鋼或精金的屍體躺在他們周圍,盔甲的塗裝各不相同。魯斯用眼角的餘光很不情願地再一次看見了這種事,他罕見地升起一股多愁善感的衝動。
古代時,人們就這樣穿著盔甲以命相搏了。而現在,我們所做的事和他們也沒什麼區彆。
“算了,兄弟。”荷魯斯煩惱地歎息。“再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你們不願加入我是你們自己的事,我何必要去糾正一群寧肯活在謊言裡的目盲之人呢?”
“我已經厭倦你提到謊言兩個字了。”狼王嚴肅地反駁。
他衝到荷魯斯麵前,對方的眼睛正在燃燒般的猩紅光輝中漫不經心地看著他。那是一種徹頭徹尾的蔑視,而魯斯對此沒有意見。
這個怪物當然有蔑視他的資本,在這場血腥的戰鬥中,它是唯一表現得閒庭信步的戰士。狼衛們艱難取勝,加斯塔林終結者們集群作戰。
他們都是有名有姓的戰士,卻在這場戰鬥裡表現得好像是初次登上戰場的士兵。在盧佩卡爾的王庭中,他們毫無價值的彼此廝殺,彼此死去。
就連狼王本人都顯得有些局促,他殺戮時一向不會思考太多事,此次卻顯得猶豫——如果放一個老芬裡斯人在這兒,他八成會說魯斯像是隻第一次經曆苦寒冬季的狼崽。
族群已逝,在風雪中化作可悲可歎的瘦弱屍體。皮毛和一點點血肉掛在粗大的骨頭上,在寒風裡結成了冰。
而這隻狼將不得不麵對他過去從未經曆過的困境,他要麼無師自通地學會那唯一的一種生存方式,在血腥的吞食中挺過暴風雪,要麼就得跑到附近的人類村落去向村民們搖尾乞憐。
要麼主動反抗,要麼就主動被馴化,必須如此,否則無法存活。
“你選哪一種呢?”荷魯斯耐心地問。
破世者殘忍地被舞動,沒有風聲,所有的聲音都被壓縮了。它到來時甚至沒有一點預警,魯斯有些恍惚,他第一時間甚至沒有意識到這是一次攻擊,好在他仍然足夠警惕。
他用輕快如舞蹈般的腳步跳到了戰場的另一邊,看上去簡直像是一種詭異的滑行。
第(1/3)頁
第(2/3)頁
與此同時,長矛在他手中嗡嗡作響,它的表麵閃耀著一團金色的光輝,看上去幾乎像是在燃燒。
在閃躲的同時,魯斯將它刺出,荷魯斯側身用肩甲擋住了這連環的刺擊,璀璨奪目的火星從肩甲和矛尖接觸的地方誕生。
他又笑了,竟然表現得愉快。
“我一直很喜歡你,魯斯,儘管我從不反駁兄弟們對你的偏見,但我心裡清楚,你的確很聰明。這種步伐和速度與你過去的戰鬥風格大相徑庭,你是從誰那兒學到它們的?”
魯斯一邊後退,一邊露出了尖牙。
“康拉德·科茲,還有科爾烏斯·科拉克斯。”
“我已經和我們的烏鴉打過交道了,他是個致命的殺手,隻可惜不太適合正麵戰鬥,尤其是不太適合與我戰鬥。”
荷魯斯彎曲嘴角,同樣露出了牙齒,隻不過,他是刻意如此,而非魯斯那樣本能般的齜牙咧嘴。這個怪異猙獰的笑容裡滿是蔑視。
“我證明了這件事,兄弟,而且是在沒有傷到他的情況下。”
“你為何不提康拉德?”
“因為沒有必要。”荷魯斯說。“我無法想象出我和他戰鬥時的場景。”
“怎麼?你怕了?”
“拙劣的激將法,不過,是的。沒能與手持那把利刃的他打上一場的確令我感到遺憾。”荷魯斯輕哼一聲,輕描淡寫地走上前來。
他半點防禦姿態也不想做,隻是單純地將手中戰錘高高舉起,然後殘酷的砸下。魯斯及時地躲過了這一擊,以及後續的連續十九次攻擊。
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恐怖,有好幾次甚至擦到了他的毛發——那種感覺讓他寒毛直豎,心臟狂跳,卻也讓他在壓力的逼迫下進入了一種全新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