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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爾·泰意識到,他動力甲內的計時器失效了。在他殺死加爾蘭·庫薩以前,計時器為他提供的數字是四個小時二十二分鐘,而當他殺死加爾蘭·庫薩以後,這個數字變成了一連串無法理解的字符。
它不斷地跳動,每一秒都在變化,混亂到讓人心驚。於是安格爾·泰便主動關閉了計時器,混沌的影響總是從細枝末節處開始發揮它的威力,正如所有邪惡都是積少成多。
他走到加爾蘭·庫薩身前,拔出了自己的動力劍。
夜刃為奧瑞利安之子們提供了更多可供選擇的武裝,但並非是出自補償心理或許也有吧,但總的來說,還是因為安格爾·泰的執拗。
他執意要參加這場戰鬥,夜刃們當然不同意,康拉德·科茲為此專程找過他三次,還有可敬的羅伯特·基裡曼——不僅允許他在馬庫拉格之耀上征兵,還主動為他們提供補給的羅伯特·基裡曼.
安格爾·泰心懷愧疚的拒絕了這兩位原體,他給出的理由很簡單。
“他會在這裡。”奧瑞利安之子說。“而我們沒有缺席的道理。”
於是所有反駁、爭辯與對話就此徹底消失,如同沉思者上的一個被關閉的窗口。當然了,他們不可能真的全員前來,總有些人要為將來做打算。於是‘隱士’便被強製地留了下來。
他為此怒不可遏,多次公開地咒罵安格爾·泰,直到其他人隱晦地提醒他安格爾·泰這麼做的理由,他方才安靜下來。
理由?
奧瑞利安之子歎息一聲。
哪有什麼理由,隻是因為你最虔誠,隱士,你虔誠到可以完全無視任何流言蜚語,你對帝皇的忠誠是我們所有人都無法比擬的。因此,新生的奧瑞利安之子需要伱。
這個想法背後充滿了殘酷的政治考量,安格爾·泰知道這很肮臟,可他已經沒有時間去考量更多了。他舉起劍,轉身打算離開,卻聽見了一陣古怪的咕噥聲。
回過頭,他看見一雙不知何時睜開的眼睛。於是安格爾·泰折返回去,走到了那雙眼睛身前。他彎腰提起這顆被他親自斬首的頭顱,將它提高,並與之對視。
這顆頭顱曾經名為加爾蘭·庫薩,是懷言者第六十六突擊連的牧師。而現在,他是數十萬個需要被奧瑞利安之子一一殺死的叛徒之一。
“他在看著你.”加爾蘭·庫薩,或某種另外的東西張開了嘴,用烏黑的嘴唇蠕動著吐出了這句話。
他額頭上的混沌八角星正在微微明亮,帶來一陣不祥的光。安格爾·泰眯起眼睛,他本不該和這個怪物有什麼多餘的交談,但既然它提到他
“我們會給他安息。”安格爾·泰低聲回答,聲音裡充滿堅決。
對此,加爾蘭·庫薩的頭顱隻是露出了一個殘酷的微笑。他的嘴唇微微裂開,牙齒在漆黑的牙齦上緩緩脫落。
“此地不存在安息,洛珈愚蠢的兒子啊。這裡隻有戰爭、死亡和折磨。此地已經成了一座人造的地獄,而你選擇踏入了這裡.很快,你便將看見你自己的魔鬼。”
安格爾·泰鬆開手,用腳將它碾碎。非常用力,非常小心,非常細致。他一直做到腳下再無任何觸感方才轉身離開,而夜刃和他的兄弟們早已等待多時了。
身穿灰色盔甲,洛珈的最後忠嗣們與那些陰藍色的暗夜利刃一齊站在濃霧中等待著他結束。
第四連的沈迎上前來。
“它說了什麼?”年輕的中士如此詢問,語氣卻沒有變化。
“老調重彈罷了。”安格爾·泰搖搖頭。“魔鬼,警告,宗教氣息非常濃厚,像是一個話術低劣的三流傳教士.”
“有趣的形容。”沈微微一笑。“你似乎和賽維塔裡昂學了不少。”
“他能教我的東西很多,但他偏偏教了我如何說這些可怕的笑話。”安格爾·泰不由得歎息一聲。“你們真的覺得這些笑話好笑嗎?”
他們開始行軍,在濃霧中前往下一個墮落氣息濃厚的地點。濃霧已經成了他們高速移動的某種保障,就像是一種特彆的單兵快速投送機製,或神秘學版本的空降倉。
但是,走在霧裡的感覺可並不怎麼舒適,呆在裡麵的感覺就好像是被冰封,每一秒都相當折磨。
“有些時候,一個笑話好不好笑,要看它被說出來的地點、時間,以及你選擇的口吻。”沈開始專注地為他解釋。“這些笑話本質上隻是一種被我們重新選擇後的自我嘲諷很少有人能接受其中古怪的幽默感,你是其中之一,安格爾·泰。”
“你是在變相地說,我擁有一種古怪的幽默感嗎?”
沈微笑起來,不再回答。他們走出濃霧,看見一處半毀的遊行大道。泰拉曾經到處都是這些恢弘龐大的建築,但她現在已經被毀掉了,正如這處遊行大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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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麵被炸毀,路邊隨處可見焚毀的載具和死去的守軍。火炮陣地上的炮台已經被扭曲了炮管,橋梁兩端的那些英雄雕像則被刻意地保留了下來,並被一一玷汙。其上寫滿了褻瀆淫穢的話語,並被人以鮮血與碎肉加之改造。
就拿安格爾·泰也很熟悉的輔助軍戰鬥英雄貢薩洛將軍的雕像來說吧,他威嚴陰沉的臉現在被滑稽地塗滿了鮮血,青銅做的雙眼被掏空了,兩顆真正的眼球被人放了進去。
此刻,它們正待在貢薩洛的眼眶裡,安靜地凝視著他們。
“我聞到了些氣味。”沈柔聲細語地說。“我還聽見有些東西在說話。”
“惡魔?”安格爾·泰舉起劍,夜刃與奧瑞利安之子開始散開、警戒。
無需多言,每個人都知道他們應該做什麼。
沈沒有回答,隻是專注地嗅聞了起來,好似尋找獵物蹤跡的野獸。諾斯特拉莫裔慘白的膚色和高聳狹窄的鼻梁為這個行為增加了一種可怕的隱喻,好似他真的是一隻人形的野獸。
安格爾·泰忍不住用右手摩挲了一下劍柄,一個不是那麼應該出現的想法劃過他的腦海——康拉德·科茲也曾在諾斯特拉莫的夜幕下這樣做過嗎?
狩獵
他的思考伴隨著沈的舉槍而結束,等離子在短暫的預熱後迸發出了一道刺目的能量團。它衝向了崩毀的橋麵,卻又如流水一般沒入了空氣之中。
一道巨大的神經結脈絡就此顯現而出,世界在頃刻之間翻轉、血管、神經、骨頭和殘肢斷臂被人粗糙地縫合在一起,於他們麵前形成了一道遮天蔽日的巨大牆壁,就擋在那橋麵和他們之間。
數萬張被精心炮製後的臉填滿了血管之間的縫隙,受害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正在痛苦的呼吸,仿佛還未死去。
而若是你的觀察力足夠仔細,或是對人體解剖學的了解足夠深刻,你便能發現,這道血肉之牆其實就是他們消失不見的屍體。
非常諷刺,非常可怕,但數量上的確是對得上的。但是,還有另一件事需要被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