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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卡多——
有人在呼喚。
掌印者睜開眼睛,思緒如閃電般延伸而出,開始在混亂的泰拉上尋找呼喚他之人的位置。
這件事放在昔日並不困難,現在卻不同以往。如今的泰拉甚至很難去稱之為一個世界,它擁有多種形態。
她還是那顆古老的水之星,但她也是一顆完全乾旱的星球,是人類的王座世界,泰拉皇宮在其上與其他巢都一同閃耀,統領著它們,恰如它的主人所擁有的地位。
但這兩種視角都並非來自‘現在’,至少,不是來源於馬卡多想要的現在。他將‘過去’扔開,強硬地使用靈能撥開了眼前的層層迷霧,其意誌中隻有一個念頭——必須找到現在。
必須找到那個正有人在呼喚他的現在。
於是他接連穿過複仇之魂剛剛墜落時的泰拉,星炬尚未被點燃時的泰拉,以及戰爭結束後,太陽還尚未被重新點燃時的泰拉
萬事萬物儘在他眼中一閃即逝,所有的一切都在無法被形容的極短時間內闖進他的思緒。馬卡多恍惚地搖搖頭,有粘稠的鮮血從眼角噴湧而出,順流而下。
人類之主已經為他承受了足夠多的代價,而這一部分,哪怕是祂也無法完全承擔——祂是一麵盾牌,但祂終究會磨損,而馬卡多這樣躲在盾後的人注定會受傷。
掌印者咽下一口帶著死寂氣息的血液,伸手握住一旁的權杖,強硬地再次驅動力量,繼續前進。
存在於無儘時間與破碎空間中的混亂泰拉再次一個接著一個地咆哮而來。
有的是六十五塊荒蕪的碎片,還未被重建,有的卻已經得到了妥善照料,人們謹守二十五個小時的規律,在其上再次建立起了各個能維持星炬光輝,人類存亡的關鍵儀器
這些未來所透露出的信息已經足夠任何人為之停下腳步,但馬卡多是個例外。他很清楚,未來是可以被改變的,未來絕非早已定型,否則他們是如何扭轉過去,取得勝利?
他不能分心停在這些地方,更何況,又有誰能保證這帶著‘希望’與‘未來’的閃回畫麵不是祂的手筆?
掌印者緊緊握住權杖,在這無人知曉的地下房間之內,他的雙眼中亮起了仿佛恒星一般明亮的璀璨光輝。
於是迷霧被扯散,畫麵被焚燒,羽毛刮擦的聲音一閃即逝,金焰緊隨其後,毫不意外地將它抓住,把它焚燒成灰。掌印者憤怒地朝它怒斥,就此真正地抵達了‘現在’。
他們身處的現在。
他的思緒高懸在整個泰拉之上,馬卡多昏昏沉沉地長出一口氣。
現實的時間到底過去了多久已經無法被計量,他的身體則告訴他,一切才剛剛過去十來秒。但他的精神卻在那些反複循環的泰拉中度過了一個又一個破碎的千年,乃至萬年。
疲憊如沉重的山嶽一般壓在了他的脊背上,逼迫著他從喉嚨裡發出了無法承擔的歎息。而這僅僅隻是開始,呼喚聲還未從耳邊散去,他仍有機會找到那個人。
所以他開始找他。
在黑暗中,他握緊長杖,靈魂如活人般開始長途跋涉。
他經過一片燃燒的戰壕,看見正在並肩作戰的帝國之拳與鋼鐵勇士,稀世奇景,但這本就是帝皇曾為他們預想的未來之一。如今卻以這樣巧妙的方式得以達成,很難說這不是一種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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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鋼鐵之主,一塊失去過多的鋼鐵被殘酷的命運以鮮血捶打成了如今的模樣,滿是裂痕,卻再也無法被摧毀。
他又看向那塊頑石,沉默著承擔起全部,萬般苦難根本不值一提.
隨後,是那些來自萬年後的多恩子嗣,他們已經再也無法離開這泰拉。或許還會有離開的席位,但那已經不屬於他們了——隻有那些已經離開的人,才可承擔起離開的席位。
命運。掌印者憤世嫉俗地唾罵起它,為這些勇士感到深切的悲意。
他轉身離去,在黑雪中冷酷地飄蕩,衣袍的邊角早已被金焰點燃,他的主君正在保護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與他同在。
不是祂,而隻是帝皇,隻是他的朋友。
掌印者循著聲音衝入一片無邊血海,一個凶手早已離去,但殘骸仍在的地界。他很快便認了出來,這是星炬大廳的遺骸。
它在物質界的存在已經被帝皇固定,以太之海內的精魄熊熊燃燒,它隻是存在便意味著希望,而且是純粹的希望,是無法被混沌中的那個偽神乾涉的希望——這是隻屬於人類的東西,祂已經無權染指。
祂為刀刃所傷,所逼迫,祂為之流血而祂必須為這血付出代價。
馬卡多分心凝視,很快便找到了一些並不存在於泰拉上的森林枯葉,他的靈魂抓住這些葉子,身形一閃即逝,便遁入了一片森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