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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凱裡亞人在聽見那聲咆哮後的第一時間就轉過了頭,但仍然隻能看見一個一閃即逝的黑影。
他本以為這道影子會衝到他眼前,但他錯了。它仍然固執地衝向了圓桌,卻在中途就被另一道疾馳而過的白色虛影攔了下來。二者相撞,所產生的巨大聲響令人耳膜升騰。
“你膽敢阻攔我?!”康拉德·科茲再次低吼起來。
“你似乎少上了幾節禮儀課,兄弟。”聖吉列斯微皺著眉,如是回答。
巴爾天使的雙腳並未著地,他輕輕地扇動著羽翼,懸浮在半空之中,可那雙有力的臂膀卻牢牢地抓住了科茲探出的雙手,使他動彈不得。
“他來的那地方真的需要禮儀嗎?”黎曼·魯斯問。他臉上還掛著那副不懷好意的微笑。
聖吉列斯瞥了他一眼,便讓芬裡斯人再次閉上了嘴。
羽翼收攏,他緩緩落地。科茲抓準時機,忽然後撤了兩步,力道之大甚至讓地麵破碎。
他想以此來破壞聖吉列斯的平衡,然而天使紋絲不動,雙手好似由鋼鐵澆鑄而成的雕像,原本極富美感的肌肉在此刻猛然鼓脹,迸發出的力量讓他變成了一麵難以被任何事物撼動的城牆。
天使搖了搖頭,緩緩地將臉湊近了他正在齜牙低吼的兄弟,毫無畏懼地凝視起了那雙漆黑的眼眸,並從中看見了自己麵無表情的倒影。
“雖然那位錄像帶先生很沒禮貌,兄弟。”他平靜地開口。“你也仍然比它要過分得多,況且,它有一句話說得很對。這不過隻是一個從未發生過的故事,為何你會如此在意?”
諾斯特拉莫人的臉上泛起一抹冷笑。
“你身處事外,當然可以毫不在意了,你這隻高傲的家養之鳥。看看你,滿身光輝.我應該對你下跪祈求原諒嗎,大人?”
他滿懷惡意地輕聲回答,吐露出了冰冷的氣流,那溫度幾乎要讓人懷疑他是否還活著。
“所以,伱為什麼會那麼在乎呢,康拉德?”安格朗插入對話,如是問道。
他慢慢地離開了自己的座位,遍布整個頭頂的白色纜線正在穩定地輸送著能夠治愈屠夫之釘後遺症的藥劑,他湛藍色的雙眼內滿懷關心。
當然了,這種情緒是某人完全無法接受的。
“收起你那假惺惺的虛偽!”諾斯特拉莫人吼道。“彆讓我再看見你用那種眼神盯著我哪怕一次,否則我一定會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聖吉列斯忽然發力。
“向他道歉,兄弟。”他嚴厲且無情地說。
“我可沒覺得你們是我的兄弟。”科茲扭過頭來,咧嘴一笑。“得了吧,少用那個詞來稱呼我。我們中注定有人背叛,掀起戰火,焚燒帝國與銀河。說不定那個人就是你呢,聖吉列斯?”
“夠了!”圓桌旁傳來一聲怒喝,荷魯斯·盧佩卡爾站起了身。“你未免有些太過任性了,康拉德!”
“總比你這個一句一個父親的大號原體兒童要好得多。”掛著假笑,康拉德·科茲如此回應。
這句尖酸刻薄卻又無從反駁的話讓荷魯斯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而始作俑者仍然沒有滿意,他索性轉過頭,假笑著掃視過了他的每一個‘兄弟’,那眼神相當冰冷。
他張開嘴。
聖吉列斯歎了口氣,一道白光一閃即逝,他的一隻羽翼在石室內掀起了一陣狂風,硬生生地讓科茲將他的話咽回了肚子裡。
“馬格努斯。”他轉頭,看向他們中最富學究氣的人。“請你用靈能拿點能對我們當前的局勢起點幫助的東西來,好嗎?”
赤紅的馬格努斯遲疑的舉起右手。
聖吉列斯再次歎息。
他儘可能地保持著溫和,問道:“什麼事,兄弟?”
“可以是可以,但你要什麼?”
“錘子。”阿爾法瑞斯幽幽地說。“或者一把劍。”
“劍我能理解,但是,你要錘子乾什麼?”黎曼·魯斯興致滿滿地問。
阿爾法瑞斯笑而不答,隻是虛握起右手,比劃了一個敲擊牙齒的動作。
“能夠讓他暫時閉嘴的膠帶就可以了,馬格努斯。”聖吉列斯暫且無視了他們的動作,十分疲憊地回答道。
但馬格努斯顯然有不同的見解,他點點頭,又過幾秒,卻還是遲疑地舉起了右手:“呃,但是,就算是最高級彆的膠帶恐怕也沒辦法束縛住他很長時間.”
“你要是敢真的變一卷膠帶出來我就殺了你!”諾斯特拉莫人咆哮道。“而且我會把你藏起來的每本書都燒乾淨!等著看吧,書呆子!”
魯斯大笑起來,他舉起右手,錘擊桌麵:“錘子——!”
阿爾法瑞斯點點頭,讚同道:“錘子。”
在事態之外,費魯斯·馬努斯皺起眉,相當嚴肅地搖了搖頭。他悄無聲息地轉過頭,看向了那道光幕。其上居然也恰到好處地顯現出了一行小字。
【你看我乾什麼?】
結束這場鬨劇吧。美杜莎的戈爾貢在心底默默地想道。
【這的確是一場鬨劇,但我為什麼要結束它呢?】
我知道你可以,我請求你。
【我的確可以但可以,和想不想,可是兩碼事。這可是一場難得一見的鬨劇,由諸位偉大尊貴驕傲的基因原體親自演出,豈能中途打斷?不過,既然你都這麼說了——】
忽然間,原本安靜地躺在圓桌上的錄像帶劇烈的顫動了起來,一陣堪稱刺目的藍光從中立即綻放,而當光芒散去,無論是聖吉列斯還是康拉德·科茲居然都回到了他們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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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諾斯特拉莫人的雙手與雙腳甚至被一種散發著藍色熒光的圓環束縛了起來。無論他怎樣掙紮,也無濟於事。
他顯而易見地氣瘋了,額頭上根根青筋暴起。他張嘴咆哮,卻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活像是一個優秀的啞劇演員。
而後,錄像帶內居然發出了一個聲音,一個聽上去好像時刻懷揣著輕佻笑意的男聲。
“——你們還真是鬨騰啊。”他如此評價道。
“它在說話。”佩圖拉博眯起眼睛。“它果然有自我意識.一個憎惡智能嗎?”
“不是哦。”錄像帶輕飄飄地否定了這個推測。“我的身份並不重要,我也建議你們不要那麼放在心上。我們見麵的幾率小到荒謬,甚至小過一隻螞蟻在它的巢穴裡畫出了一副蒙娜麗莎。”
“你到底想乾什麼?”幾乎一直保持著沉默的伏爾甘嚴肅地問道。
“我什麼也不想乾。”錄像帶說。“我隻想請諸位靜靜地看完這個愚蠢的故事,不要再發生類似的事。你們知道你們的父親為了這個機會付出了什麼嗎?友情提示,我可不是個多麼好心的商人”
不管原體們因它的話而產生了怎樣的反應,光幕都再次閃動了起來。原先靜止,甚至已經開始暗淡的畫麵再一次開始流暢地活動。
在畫麵中,麵孔扭曲如惡鬼的安格朗以閃電般的速度探出了雙手,一把掐住了卡裡爾·洛哈爾斯的脖頸。雙手青筋暴起,力道之大令人毫不懷疑他此刻的殺意。
受害者卻無動於衷,顯得並不如何驚慌。緊接著,一道金光忽然閃過,似是火焰,安格朗陡然嚎叫起來,他立即後退,甚至用雙手插入了腦後那正在蠕動的鋼鐵發辮之中。
他的臉正在瘋狂與痛苦之間來回轉換,令見者心驚。
【快離開。】畫麵中的安格朗低著頭,艱難地喘息著。【你必須離開】
名為卡裡爾·洛哈爾斯的男人沒有回答,他的半身仍然隱沒在黑暗之中。然而,就在這個瞬間,原體們都敏銳地發現了不對之處。
與還在諾斯特拉莫的時候相比,他變得太過高大了,甚至超過了不少原體
【走啊!滾!滾開!我不需要你的幫助!】
【不,你需要的。】
卡裡爾說,並開始緩緩地邁步,朝著前不久還試圖殺死他的人平靜地走去。安格朗再次憤怒地吼叫起來,然而,無論是誰,也能從那破碎的嚎叫聲中聽見一種不該出現的恐懼。
恐懼?為何恐懼?
努凱裡亞人歎息一聲。
“他怕自己殺了他。”他說,語氣非常乾澀。
他凝視著那畫麵,雙手已經不自覺地握緊。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一時之間,他甚至有點不敢去看康拉德·科茲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