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四散,熊熊黑焰從比黑暗更深邃的彼端蔓延而來,一座虛幻的燃燒門扉憑空拔地而起,滿是低語聲的狂風呼嚎著將門扉撞開,一座陰森靜謐的破敗之城就此顯現。
月光照亮了它,一個頭戴慘白王冠的高大黑影就站在門邊,像是歡迎一般地對那些孩子招了招手.
澤爾更換站姿,單手撫胸,深深地低下了他的頭。
圖傑阿眼不明白他在做什麼,可他自己也什麼都做不了。他隻能睜睜地看著那些孩子們走入其中,而後,大門合攏,火焰散去,一切都歸於無形,那股溫暖卻仍然殘留。
它帶走了冷意,撫平了痛苦,讓圖傑阿重新擁有了思考的能力。於是,足足一千萬個問題呼嘯而來,迫使他仰起了頭,看向了澤爾。
“這到底是什麼?”他顫抖著嘴唇問。“他們去了哪裡?這些孩子又是誰殺死的?”
澤爾似有憐憫地看著他,搖了搖頭。
“這是你身為伸冤人必須要麵對的事情之一,枉死者們會主動找上你你可以替他們複仇,但是,在那之後呢?你要怎麼做?”
“是讓他們像這樣回到死者的世界中得到安息,還是讓他們待在現世,忍受苦痛?”
“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那個孩子。”澤爾抬起手,指了指一旁的黑暗。
圖傑阿轉頭看去,發現那個女孩正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深吸一口氣,扶著自己的膝蓋勉強站了起來。他慢慢地走到那女孩身前,又半跪下來,這才開始詢問。
“你為什麼不走,孩子?”
沉默著,女孩搖了搖頭。
“說吧,孩子。”澤爾站在黑暗中,抱著雙手平靜地催促。
“我想讓伱幫個忙,先生,可以嗎?”女孩終於開口。
圖傑阿愣住了,他不知所措地看著女孩,過了好一會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個可以求助的對象。
於是他轉頭看向黑暗,卻發現澤爾已經消失不見了。隱隱約約地響動從他頭頂傳來,然後是一句被刻意地扔下來的話。
“按照你的準則做事吧,伸冤人,這是你們的領域。處理完一切記得回教堂,你今夜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圖傑阿慢慢地回過頭。看著那雙空洞的眼睛,他已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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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塔特拉當地時間淩晨兩點二十四分零三十六秒,澤爾回到了那座位於第二區的小教堂。他是從鐘樓進入的,令他略感意外的是,霍斯特居然正在喝酒。
“找到繼任者讓你心情不錯?”澤爾在他身後意有所指地問道。
“不。”霍斯特頭也不回地說。
他斜靠在布道台上,雙手交叉著疊在身前,一瓶啤酒被他用兩根手指拎在手中,瓶中酒液輕輕搖曳。
已經變回原樣的帝皇神像悲憫地低著頭,俯瞰著這個膽敢在教堂內飲酒的牧師,卻沒有降下任何懲戒。
澤爾仰頭看了祂一眼,順手便比劃出了一個天鷹禮。他看上去很沒誠意,實則卻非常莊重地在內心表達了自己的虔誠。
“那你為什麼喝酒?”等到做完這件事,他才問出問題。
“因為我想,不可以嗎?澤爾大人,你的問題未免也太多了”
澤爾輕笑一聲,走下了台階,並慢慢地坐了下來。這些普通的石質材料竟然奇跡般地承受住了他的重量,且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如果你像我一樣經常擔當審訊者,你的問題也會變多的,霍斯特大人。”
牧師搖搖頭:“我們非得大人來,大人去的嗎?這樣下去會沒完沒了的,澤爾大人。”
“原來你知道這件事啊,牧師?”澤爾‘驚奇’地看向他。
霍斯特沒有再接他的話,隻是仰起頭,一口氣將瓶中的酒液儘數飲儘。
他似乎不經常喝酒,沒辦法體會這種飲料的美妙之處,咽下時不但皺著眉,還流露出了一種不太喜歡的神情。
不僅如此,酒精的威力甚至已經開始打擊他那瘦削的臉頰了。
看著這一幕澤爾忍不住發出了嘲笑,以及一句感歎。
“第一塊恢複活性的碎片”他低聲開口。“真令人不敢相信。”
霍斯特麵無表情地放下酒瓶,忍不住抬起右手,錘了錘胸膛。他忍不住打了個酒嗝,這才回答澤爾的話。
“我也不敢相信這件事。”
“你沒遇見過什麼前兆嗎?”澤爾追問道,顯得非常好奇。“我的意思是,任何不同尋常的事?”
“做夢算嗎?”霍斯特半開玩笑地反問。
“什麼夢?”
“噩夢。”霍斯特輕聲回答。“我看見利塔特拉深陷於火海之中,惡魔們在路上橫行無阻,到處都是屍體.然後,他的雕像開始流血淚。”
澤爾收斂笑意,平靜地點了點頭:“所以這就是你發出警報的原因。”
“是的。”霍斯特皺起眉。“但我擔心我的行為反倒會讓這個噩夢成真。”
“你可沒有預知的天賦,霍斯特。預言之書裡也明確地指出了一件事,任何預言或任何幻象其實都隻是對於未來的側麵推演。”
“我們可以對預言中的事情抱有警惕,但我們絕對不可以相信任何預言——就算是康拉德·科茲本人做出的預言也是如此。”
“你們不相信這塊碎片恢複了活性?”
“我們相信,但我們要用一些方法來驗證此事。”澤爾麵無表情地回答。“大部隊已經在路上了,霍斯特,沈也會親自前來。因此,你完全不必擔心。”
霍斯特沒有再說話,他沉默著點了點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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