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都裡永遠不缺少還有良心的人,就像這裡永遠不缺少惡棍。你要越過這些現象直接看到本質,明白嗎?”
“本質?”
“是的。”牧師點點頭。“從本質上來說,這不過隻是兩個互相懷有仇恨的人想要殺了對方。”
“艾爾維斯恨比利的父母,以及這個逃跑的孩子。他沒想到比利能在回來後對他的勢力造成那樣的損害,甚至殺掉他的兒子。”
“至於比利·佩森.弑父殺母之仇,單拎出來一件就足夠一個人和凶手不死不休了,更何況艾爾維森一口氣做了兩件。他們之間懷揣有巨大的仇恨,而複仇向來一視同仁,非常公平。”
“可是,那些枉死者——”
霍斯特表情平靜地打斷了他,緊接著,他語氣不容置疑地開了口。
“——如果他沒死,我們會在今夜去拜訪他的,無論如何,仇恨總該有個去處。聖靈月會持續整整三十一天,你最好做好準備,圖傑阿。”
前任調查員,現任新手伸冤人表情複雜地點了點頭。
——
澤爾伸出手,將一個女人倒吊著拎了起來。
她尖叫著掙紮了起來,想要擺脫這個剛剛殺了她全家的可怕怪物,卻無濟於事。她隻能看著澤爾將她一點點地帶到自家的露台邊緣。
狂風撲麵而來,將她吹得幾乎要睜不開眼睛。澤爾聽著她的尖叫和哀求,慢慢地鬆開了兩根手指,女人立刻以更大的聲音慘叫了起來,涕淚橫流,重力帶來的影響讓她恐懼到快要昏厥過去了。
澤爾卻這麼晾了她足足半分鐘,才將她放回安全的地麵之上。
女人一經落地便哭喊著爬向了裡屋,心智已經被徹底擊潰。澤爾瞥了她一眼,順手便投擲出了一把專門用來投擲的短刀,它殘酷地洞穿了女人的左大腿,將她牢牢地釘死在了地上。
澤爾彎下腰,抓住她的腿,開始將她一點點地往回拖。等到刀刃將她的大腿活生生地剖開,女人也恰到好處地崩潰了。
直到這時,澤爾方才滿意地抽出刀刃,抓起她的頭發,開始詢問一些問題。幾分鐘後,他扭斷了女人的脖子,用一把刀洞穿了她的額頭,將她釘在了自家的客廳裡。
首惡總是值得一些特殊待遇的。
他所做的最後一件事,是按動警報。做完了這件事,他方才離開這棟位於巢都高層的豪宅。
雲朵縈繞,高塔和遍及天空的環形軌道共同切割了天空,高速列車呼嘯而過,緊張無比的利塔特拉高階警察們就坐在其內,奔向警報產生的地方,卻沒有注意到兩個黑影正在他們頭頂冷冷地俯瞰。
看著他們遠去,澤爾慢條斯理地戴上了自己的頭盔。現在是白天,而且,他們所處的地方有些太高了。如果不戴頭盔,他可能會瞎上好幾天。
“你不喜歡戴頭盔的習慣遲早會害死你自己的,澤爾。”‘大人’冷冷地說。
“我無所謂。”澤爾說。“比起談論我的壞習慣,我們還是談談正事吧,大人?”
“你想談什麼?”
澤爾聳聳肩:“我不知道,或許談談名單上的其他二十一個家族吧?神皇啊,巢都裡的貴族為什麼總是這麼多?”
“他們昨夜就都死乾淨了。”大人冷笑一聲。“本地的總督也特彆拜訪過了,經過解釋,他充分地理解了我們工作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他同意了我們提出的條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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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隻剩下清理巢都下層一件事了?”澤爾歪著頭問道。
又一輛列車呼嘯而過,帶起了巨大的噪音。這兩個黑影卻並不在乎,隻是跳上了另一個環形軌道的供電柱,甚至沿著那堅固的能量運輸管道開始奔跑。
大人語氣冷冽地開口,光學鬥篷在風中獵獵作響。
“大概如此吧,這件事由你負責,澤爾。我們又有了一份新的名單,混沌腐蝕的速度仍然很驚人,利塔特拉本地的防衛力量甚至都有不少中層軍官投入了欲望的懷抱。”
澤爾歎了口氣。
“怎麼?你很不滿嗎?”大人問。
“不,我隻是覺得我們的效率還不夠高。”
澤爾的話讓大人硬生生地停了下來,一陣寒冷的勁風吹拂而來,將他掛在自己右肩甲上的純潔印記吹拂得卷曲了起來。澤爾無奈地仰起了頭,明白自己又要遭到長篇大論訓斥了。
但是,這倒也是他活該。
“效率?這可不是針對叛變世界的恐怖作戰或突入獵殺,你想和以前一樣速戰速決是不可能的,利塔特拉仍然是一個大體忠誠的世界。”
“每一個叛徒都該死,同理,每一個忠誠者也都應該享有他們來之不易的生命。我們身負特殊的天賦,理應好好地運用它.”
“我們是這世界上最恐怖的審判官之一,因此我們必須慎之又慎。難道你想和那些被寫上了審判庭內部教材的蠢貨一樣,不由分說地把每一個他們覺得是叛徒的人推到火堆裡燒死嗎?”
“是的,是的,我知道了,大人”澤爾抬起手,用力地敲了敲頭盔側麵。“我真的明白了,你不要再念了。”
“我看你明白的程度非常有限。”大人冷笑著說道。“這樣吧,戰團的兄弟們還有預計半個自然月的航程,我會提前為你在夜之魂號上申請一次特彆車輪戰。”
“你可以赤手空拳地和亞戈·賽維塔裡昂一樣麵對二十個精英級彆的戰鬥機仆,這樣如何?這樣是不是很符合你追求速度與效率的想法?”
“啊,不僅如此,你還能好好地出一把風頭呢,偉大的澤爾如果你到時候沒有鼻青臉腫,手骨折斷的話。”
“我的格鬥教官可不是來自泰拉的西亞尼。”澤爾回敬道,和大人一起跑進了一條漆黑的隧道。
他的爭論對象卻沒有再說什麼,在這裡便和他分道揚鑣了,隻留給他一連串不屑的冷笑。
澤爾惱怒地在通訊頻道裡罵了一句維萊因當地方言,順著預留下來的隧道維修電梯井一躍而下,朝著巢都下層而去了。
一切都正在有條不紊、按部就班地朝著他們希望的方向進行。
新的伸冤人正在被培養,利塔特拉的混沌腐化正在被一點點地清除,夜之魂號也滿載著暗影騎士們航行而來。
說來諷刺,但是,自打它成為暗影騎士名義上的旗艦這麼長時間以來,這是它頭一回載著這麼多戰團的成員。新兵、老兵乃至於葬入無畏中的可敬者們
以及沈,唯一的沈。已經卸任戰團長數千年,被五條猙獰的鐵鏈牢牢地束縛在夜之魂號最深處的沈。
為了一個預言,一個在幻覺中看見的畫麵,他忍受至今。在夜之王的所有子嗣中,他是唯一一個能在仇縛之鏈構成的囚牢中保持自我長達數千年的人。
國教為此甚至隱秘地拋出過許多次橄欖枝,希望能夠給沈某種冊封。不過,時至今日,他也沒有接受這件事。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如果他真的接受,那麼這件事就顯得太荒謬了.
“雖然的確如此,但是”
亞戈·賽維塔裡昂攤開雙手,似有若無地微笑了一下。
“沈是不是很死腦筋?明明和國教合作百利而無一害,他卻就是不願意接受。”
無人回答,隻有一陣又一陣從白骨荒原上吹拂而過,這麼多年過去了,終結祭壇外的這片荒原仍然慘白。
賽維塔耐心地等待了片刻,依舊沒有人回答他,可他卻自顧自地點了點頭,並繼續說了下去。
“一萬年了,我們終於有了一塊複蘇了活性的碎片但是,萬事開頭難,是不是,塔德烏什中士?”
無人回答。
“瓦爾泰克?努昂?奧菲昂?凱格?”
依舊沒人說話。
“好吧,你們還是不願意見我。那麼,老家夥們呢?範克裡夫!亞瑞爾連長!有人嗎?費爾?我知道你在,你前些年還出來和我們並肩作戰過一次!說句話吧!”
風聲依舊,荒原上除了他自己的聲音以外,便隻剩下了這種空洞的回聲。
亞戈·賽維塔裡昂慢慢地、慢慢地笑了起來。
“好吧。”他聳聳肩。“隨便你們,尤其是你,泰拉的。”
他低下頭,從懷中取出了一張骸骨之麵,戴在自己臉上。金光一閃,他就此消失,荒原重歸寂靜。
沒有纏繞著漆黑怒焰的高大黑影從骨灰中緩緩站起,亦無人在風中輕聲嘲笑他的軟弱,隻有那愈發響亮的風聲,以及一個從不遠處緩慢走來的高大巨人。
他低著頭,雙手舉起,捧著一汪小小的白色輝光,星星點點,仿佛掌中銀河。他神色溫柔地看著它們,帶著它們走向了祭壇之後。
在這裡,風中沒有餘燼的氣息,地麵也不再是慘白的骨灰。這裡隻是一片純粹且靜謐的黑暗之地,微弱清冷的月光從天空灑下,照亮一地棺木。有的合攏,有的卻被打開
巨人將光點一一葬入其中,這才回頭凝望。在月光下,他慘白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抹笑意。
“啊,賽。”他輕笑起來。“又來了?他們可沒辦法回應你”
他笑著,化作一陣風,消散在原地。月光依舊,棺木合攏,似有酣睡聲響起,此地徒留安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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