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它知道。基裡曼想。
它怎麼會不知道呢?它吃了伊索斯和德希米爾的大腦,而他們認識你
“我明白了。”基裡曼說。“多加休息,快點從傷勢中恢複,西卡留斯。你的職責在召喚,你的動力甲也同樣如此。”
他說完這句話,滿意地看見那還躺在病床上的人瞬間瞪大了眼睛。原體露出個似有若無的笑容,就此轉身離去。
八個小時後,在結束一場演講後,他在自己的辦公室內找到了正在進行閱讀的卡裡爾·洛哈爾斯。
經曆了一萬年的風雨,馬庫拉格之耀號滄桑了許多,但也承載了許多記憶。這些東西被人們命名為書籍——或是放在數據板內的資料,總歸來講,其實都是一種保存媒介。
許多有關當今五百世界現狀乃至帝國現狀的消息都在其中靜靜等候,隻期某日到來,能被某人握在手中仔細閱讀。
它們要等的人沒有具體的形象,事實上,如果這些字句擁有自我意識,這個形象應該可被擴展延伸至任何人。
卡裡爾·洛哈爾斯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基裡曼匆匆一瞥,便從散亂的書堆和數據板中分析出了他當前正在閱讀的東西。
“審判庭?”
“審判庭。”
基裡曼回到他的椅子後,發出了一聲歎息。
“遍及全銀河的特工、眼線和探子,以及手握重權的審判官。說實在的,卡裡爾,你有想過自己建立的這個無名組織會在一萬年後發展成如今的模樣嗎?”
“我有預想過。”卡裡爾頭也不抬地說。“依照我和馬卡多當時對它的設想,這個組織發展成今天的模樣完全是理所應當。”
“我唯一慶幸的事情是這些手握生殺大權的人們頭上同樣懸著一把利劍。”
“就像你一樣?”基裡曼用一種溫暖的嘲笑語調如此詢問。他大概從來沒和人用這種語調說過話,顯得相當生疏。
卡裡爾笑了,他抬起頭來,對基裡曼點了點頭。
“是的,就像我一樣。”
馬庫拉格之主一時失語,好幾秒後才再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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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他們和多數戰團都保持著良好的關係。據我所知,許多戰團都很樂意為審判庭做事,他們從不吝嗇報酬。我聽說他們還建立了一支專程從不同戰團內抽調戰鬥兄弟來組建的特殊部隊,專門針對異形。”
“我還沒看到這部分呢。”卡裡爾說。“你在破壞我的閱讀體驗,你知道嗎?尊敬的羅伯特·基裡曼大人。”
基裡曼皺起眉,懷疑地看著他,過了好一會才慢慢地舉起了雙手,完成了一個古老的投降儀式。
“你變了。”他慢慢地說。“而且變了很多。”
“當你隻是一個普通人,而並非羅伯特·基裡曼的時候,你也會像我這樣。”
“怎麼?你覺得自己是普通人?”
卡裡爾搖搖頭,很是平靜地說道:“不,這隻是個類比。我曾經的存在形式和我如今的血肉之軀比起來,它們之間的差距就像是你和一個普通人之間那樣大。”
羅伯特·基裡曼本不願再將這個話題進行下去,但他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那種感覺曾經發生在他和馬裡烏斯·蓋奇,伊奧尼德·希爾之間,也曾發生在他與康拉德·科茲,科爾烏斯·科拉克斯,安格朗等原體之間。
他一度淡忘了這種感覺,甚至直到現在也沒想起應該如何稱呼它然後他開始思考這件事,即他與卡裡爾在這間書房內剛剛進行的交談,並得出一個結論。
閒聊。
朋友之間的閒聊。
羅伯特·基裡曼露出一個輕快的微笑。
“所以,你是變強了,還是變弱了?”他刻意地粗聲粗氣,說出了一個最簡單的類比。
“你在學黎曼·魯斯嗎.?”卡裡爾問。
“是的,像嗎?”
“不太像,如果是魯斯,他應該會粗聲粗氣地問我,做人的感覺到底好不好。而我會告訴他,我好得很,就像他和他的狼群混在一起一樣。”
卡裡爾笑著搖了搖頭,他坐在那把特地找來的椅子上,手中捧著一本書,仿佛一個文質彬彬的學者。如果找來其他人見他,這恐怕也會是他們的第一印象。
現如今,在馬庫拉格之耀上,除去羅伯特·基裡曼以外,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誰。放眼整個銀河,這種比例也依然可以沿用。
他是一個不存在於這個時代,乃至這個世界的人。
但也正因如此,卡裡爾·洛哈爾斯,有生以來第一次,獲得了一定程度上的.自由。
“做人就是有這麼好,羅伯特。”他說,並帶著微笑。
“你看,這世間有些東西是再強的力量都無法摧毀,也無法改變的。有些人生在無知愚昧且殘忍的環境中,不會知道它到底應該被如何稱呼,甚至不知道這種東西真的存在,但他們還是會本能地追尋它。對有些人來說,這東西是自由。對另一些人來說,這東西是吃飽穿暖,沒有壓迫”
“那麼,對你來說,它是什麼?”基裡曼好奇地問。
卡裡爾不答,隻是伸出手,敲了敲桌麵。燈光隨後暗淡,唯餘羅伯特·基裡曼書桌上的照明燈仍然明亮。它們一共有兩盞,提供了充足的亮光,可以用來照亮文書。
而現在,它們照亮了卡裡爾·洛哈爾斯此人,將他的影子向後延伸,投射在了地板、書櫃以及牆壁之上。
他的影子開始舞動,然後是一個聲音響起。笑意盈盈,帶著點羅伯特·基裡曼曾經非常熟悉的輕柔嘲笑。
“好久不見啊,兄弟。”
羅伯特·基裡曼從椅子後站起身,大步走向了他的兄弟。
卡裡爾向後仰倒,安穩地靠在了椅背上,低頭繼續閱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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