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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維塔很清楚沈的事情,他隻是一直都沒有說。
夜之魂號太老了,它就像是他和沈那樣老,所以,早在他登上它的那時候,他們之間就已經完成了無聲的溝通。
夜之魂以嗚咽空洞的風聲告知了他沈的離去,賽維塔則用無言地沉默讓它明白,複仇即將來臨。
他所言非虛。一直以來皆是如此,他宣誓要殺的人從未逃脫過,隻是這次有所不同,艾瑞巴斯並非由他一人所殺,那決定性的一擊來源於夜之魂號。
而他他不過隻是一粒火星,負責將這艘古老戰艦的沸騰狂怒直接引爆。
賽維塔沒有看見它的結局,但他確信,當夜之魂的精金龍骨在那複仇之焰中逐漸化作灰燼的時候,它必定是帶著快意的。
它為沈複仇了。
那麼他呢?
亞戈·賽維塔裡昂滿麵陰沉地急速下墜,他的武器緊隨其後地被卡班哈扔來。
稱不上雲層的塵埃般的東西撕扯著他的盔甲與眼前的視線,惡魔遮天蔽日的漆黑雙翼占據了僅剩下的部分。在狂風中,它與卡班哈互相爭鬥,利爪與巨劍之間每一次的碰撞都讓天空變色。
漆黑或猩紅,兩種亙古存在的久遠顏色,從人類曆史最古老的地方存續至今的兩種顏色.現如今,它們正在考斯的天空中潑灑揮舞,將其視作一個可以被隨意利用的畫板。
卡班哈的狂笑聲則是另一種點綴,不是雷鳴,遠勝雷鳴,殘酷卻又富有勇氣。它的對手則並非如此,沈隻曉得沉默。
賽維塔忍不住在墜落的過程中笑了起來——真是標誌性的沉默啊,我親愛的兄弟。
在風中,他伸出手握住自己的鏈鋸戟,隨後平靜地翻身,麵朝已經被猩紅魔軍徹底覆蓋的大地,眼中靈能之光狂暴的盛放。
“轟——!”
他一股腦地砸進它們之中,然後開始戰鬥。
他一遍又一遍地揮戟,單分子鋸刃本該卷刃,它們在設計之初就不包含耐用這一項要素,現在卻依舊鋒利異常,能夠輕易地撕開任何擋路惡魔的血肉。
靈能自身體中傾瀉而出,這被壓抑了一萬年之久的本能正在戰鬥中完全融入他的每一個細胞之中,使他變得超乎尋常地強大。
他的力量純粹到可以用單純的斬擊切開鋼牛的護甲,他的速度則快如貼地飛行的一架‘流星’穿梭機,那僅僅隻搭載了重型機炮的極端航天器擁有賽維塔生平僅見的急速。
他完全化身成了死亡的風暴,哪怕是那些處於邊緣的惡魔也會被這漆黑的風暴以完全不容置疑的暴力徹底嚼碎
他一路殺,一路跑,抵達了考斯人的一座要塞殘骸。
這裡已經被焚毀了,其內工人、科學家和士兵們的屍體被隨意地扔在路旁,他們的顱骨則被堆成了京觀堆放。
曾經有些恐虐的惡魔宣稱它們隻要強者的頭顱,在賽維塔看來,它們在放屁。這些東西根本不在乎敵手的強弱,它們隻想要屠殺,隻想看見血流成河,屍骸遍地。
或許像卡班哈這樣被允許擁有自我意誌的大惡魔還可勉強抵抗屠殺的誘惑,但是那些放血鬼可不會在乎這麼多。
他衝進要塞之中,身後萬魔齊鳴。
+賽維塔戰團長。+
一個聲音衝進他的腦海,帶著平靜,以及某種標誌性的虛無。賽維塔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不想這麼做。他衝向要塞深處,在倒塌的廢墟之間找見了一個被人為炸毀的大廳。
每一座要塞內部都擁有直達考斯地底的垂直隧道和配套設施,這裡自然也不例外,隻是人為的爆炸已經將它存在的痕跡掩埋得七七八八。
賽維塔揮動手臂,咆哮著將靈能化作潮汐般的烈焰自他腳下蔓延而出。
這些光焰隻在刹那間便將倒塌的廢墟和大塊大塊的建築殘骸徹底燒成了灰燼,一個巨大的深坑就這樣出現在了賽維塔眼前。
他毫不猶豫地躍入其中,同時以靈能做引,在入口處形成了一個迷障。這無法阻攔血神的魔軍多久,但也能為他爭取一點時間。
他開始再次下墜,兩側岩壁上滿是符號、語句或名字,以及一個又一個曲徑通幽的洞穴。這巨大的坑洞不是一天挖成的,是考斯人一代又一代地投身其中,才將這份奇跡以雙手創造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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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洞穴則是他們曾經的家,至於那些被留下的痕跡,自然也是他們曾經一筆一劃雕刻出來的。
沒有人想被人忘記。
+戰團長,請速來地底,我們在等待。+
賽維塔咬緊牙關,從胸膛深處迸出了不似人型的咆哮。
+你他媽的,獵手.+
+沈是自願被我們召喚而出,戰團長。靈魂獵手尊重一切坦然赴死的勇敢者,請你相信,我們絕非極端之人。+
靈能那頭,獵手發來了一個地點坐標,然後就此抽身離去,非常乾脆。賽維塔再也感受不到他那冷寂如冰的思維了,反倒是他自己的頭腦此刻狂躁得像是正在被火焰灼燒。
這麼多年了。一個聲音在他心底緩緩開口。你仍然愚蠢、偏執且短視,你就是做不到對他人的死亡無動於衷。
你不具備這項美好的品質,亞戈,從開始到結束,你一直都是那個生活在肮臟街道上,眼巴巴地看著老鼠啃食死人手指卻又不敢上前的懦弱孩童。
所以擁抱我吧,這樣你就能夠得到足以承擔一切的力量。
滾開。賽維塔冷冷地想。
那聲音不帶遺憾的遠去了,並揭示了最後一個畫麵。在那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的幻象之中,賽維塔看見卡裡爾·洛哈爾斯以雙手掏出了羅伯特·基裡曼的心臟。
他把這畫麵硬生生地扯碎,然後開始告誡自己,不要放鬆警惕。
它,即那個警告賽維塔的聲音.它已經存在了很長時間,實際上,賽維塔存在了多久,它就存在了多久。
它曾經以黑狗、烏鴉或雨中倒影的形式出現在年幼的亞戈·賽維塔裡昂身邊,在他成為第一預備役後,它消失了很長時間,直到不久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