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獅眯起眼睛,他沒有聽過這個名詞,但他的心現在正在散發寒意,能讓他有如此感受的事情可不多見。
+他來了。+
忽然,黑暗守望者發出警示。身穿墨綠長袍的矮小生物舉起它的右手,指向了森林中一條被陰影所遮蔽的小路。雄獅立刻舉劍,凝神觀察,卻並未看見半個人影。
“誰?”雄獅低聲追問。
+身處這無儘循環中的另一人,造就伱的人,使你從野獸化為騎士之人.+
守望者放下手,轉身離去。它進入樹叢時沒有發出任何應有的摩擦聲,猶如歸於虛無。
雄獅警惕地看向道路儘頭,不知為何,他的心臟忽然停跳了一瞬。
——
炮火呼嘯,漆黑與漆黑的洪流在燃燒的烈土上彼此碰撞,彼此廝殺。天空的藍色被連續不斷降下的流星撞得粉碎,星星點點的火光和不時劃過天邊的璀璨光流猶如惡魔的利爪,將一切美好都撕碎、吞食。
今日之前,卡利班繁榮昌盛。今日之後,卡利班永遠沉淪。
就在這樣的一片天空下,紮布瑞爾見到了呼喚他的人,孤身一人。
是的,他沒有選擇帶領赦天使們前來,而是選擇了兵分兩路。盧瑟的呼喚確鑿無疑,如若他拒絕,那便是抗命
他必須嘗試著去和這位前大導師見麵,並說服他一些事。
他知道這很難,但他沒得選。盧瑟在必要情況下絕對是一個守口如瓶的人,與其抗命導致時間線出現差錯,紮布瑞爾寧肯賭上一把。
他相信盧瑟,也相信雄獅會在一切都無法挽回以前將事情處理好
塞拉法克斯很快就會死。紮布瑞爾如此堅信。
不過,在他們見麵之前,還有另一件事需要說明——赦天使們內部的通訊頻道經過特殊加密,哪怕是雄獅本人以他的權限試圖進入,都會被拒之門外。
然而,盧瑟卻那樣輕易地闖入了他們的頻道之內,好似他也是赦天使的一員.
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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紮布瑞爾忽然意識到,如果硬算起來,恐怕盧瑟是最早的一位赦天使。他起先被放逐,由雄獅親自宣布背叛軍團。卻又在十幾年後回歸,重領大權。
我是不是還得叫他一聲長官?老騎士哭笑不得地想。
“很久不見了,紮布瑞爾。”
在第一軍團的裝甲洪流所遺留下的廢墟之中,仍披著鬥篷的盧瑟朝紮布瑞爾點了點頭。
他依舊蒼老,滿頭白發。衰老已經拖垮了盧瑟昔日的強壯,此時,他看上去並不像是一個半改造的阿斯塔特,反倒更像是一個高大一些的平常凡人
隻要你忽略他腰帶上明晃晃掛著的那些東西的話。
在頭盔後,紮布瑞爾看了它們一眼。他沒辦法不去注意這些東西,哪怕它們現在灰撲撲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拾荒老人在垃圾堆裡翻找出來的,以為會有價值的零件
但它們不是,它們甚至能讓紮布瑞爾本能地感到一種如芒刺背。更糟糕的是,他居然發現自己能夠認出來的隻有寥寥兩種。
考慮到他的身份,這件事簡直有些不可思議——而盧瑟接下來說的話則遠遠超出了不可思議的級彆,猶如一柄重錘,迎麵砸在了他的臉上。
“我們至少有一萬年沒見了。”盧瑟說。
他在微笑,而紮布瑞爾隻想發問.他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讓自己沒有失態,隻是致以一個簡單的頷首。
“很好,冷靜——”盧瑟讚許地對他頷首。“——無論何時,你都能夠擁有它,繼續保持,紮布瑞爾,這是一項珍貴的品質。”
他後退一步,動作緩慢地掀起鬥篷,將雙手露了出來。他的義肢看上去已經褪了色,遠不及前不久紮布瑞爾在戰場上的那驚鴻一瞥時窺見的閃亮銀光,但具體形製卻並無任何問題。
而且,它也僅僅隻是表麵褪色罷了,那些看似華而不實的仿生學肌肉束仍然在隨著盧瑟的動作而運作,其繃緊時發出的聲音異常危險。
相較於義肢,他的右手則相當隨意地搭在腰帶上,戴著棕色的皮質手套,表麵沾染了許多油汙,已經發皺受損。
帶翼劍的紋章在手背上樸實無華地等待著,一隻古樸且漆黑的顱骨之戒被他戴在大拇指上,看上去相當不起眼。
“總之,我儘量長話短說。”盧瑟緩緩開口。“時間是一條直線,你能理解這個概念嗎,紮布瑞爾?”
紮布瑞爾還能說些什麼呢?他隻是點頭,然後像是記起了什麼一樣,動作迅速地摘下了自己的頭盔。
盧瑟又笑了,隻是這一次,他的笑容中多出了一些感慨:“我記憶裡的你還隻是個小夥子”
“我記得您也沒這麼老。”紮布瑞爾甕聲甕氣地說。
他們凝視彼此,相視一笑,盧瑟再度接過主導權。
“這條直線會無限地向前,不停留,也無法被阻擋。它串聯起了萬事萬物,讓它們隨著自己的前進而一同改變。但它畢竟是一條直線,它不會彎曲,也不會掉頭返回。”
“因此,在我們的認知中,回到過去應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但是,這隻是在我們的認知中。對於銀河中的其他種族而言,時間並不是一個高高在上不可染指的概念。”
“它們肆意地玩弄過時間許多次,雖然為此受到了懲罰,但它們的確啟發了一些人——對於這些人來說,他們意識到,時間固然是一條無法回頭的直線,可這並不意味著人類不能主動地回到其上的某一個節點。”
盧瑟舉起左手,義肢的中指與拇指搭在一起,握緊,敲響,金屬碰撞。
他輕輕地說:“然後,這些人很快就無師自通地學會了更進一步的事。比如,將這條直線的一部分截取出來,變成一段單獨的線,使它成為另一條直線.”
紮布瑞爾迅速地跟上他,然後拋出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這麼做會對直線造成什麼影響?”
“斷掉。”盧瑟意味深長地笑笑。“然後就此消失,另一條直線取而代之,繼續永不回頭地向前。隻是,這件事過去還沒有人做成過呢。”
紮布瑞爾深吸一口氣,盧瑟轉過身,一道溢滿金光的門扉自他身前緩緩展開。他毫不猶豫地踏入其中,徒留紮布瑞爾在外。
“跟我來。”騎士團大導師的聲音從中傳出,帶著無可置疑的平靜。“你的疑問會逐一得到解決,一如事態本身。相信我,紮布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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