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霞神師可不想,在解決完衛圖後,又多出寇紅纓這一個隱患。
此時,儘管六欲道人說了,不打算收寇紅纓為侍妾,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接下來寇紅纓的表現不錯,讓六欲道人繼續動了色心?
“是,師父。”
山穀內,正在與寇紅纓鬥法的宇文蓮姑,在聽到金霞神師的提醒後,攻勢瞬間淩厲了,不止一籌。
招招都是必殺之術!
向衛圖求援的符信,她已經在半刻鐘前,便引誘寇紅纓發出去了。
換言之,現在寇紅纓的性命,於圍剿衛圖的計劃而論,已經幾無作用了。
解決寇紅纓與否,都不會影響大計。
既如此,她當然不會違背師父金霞神師的吩咐,放虎遺患。
“死吧,寇紅纓。”宇文蓮姑獰笑一聲,法力狂湧,一翻掌心,祭出了一件日輪法器。
這日輪法器,是她的護身法寶,被她蘊養了三百年時間,足可媲美普通的準四階法器了。
哪怕遇到元嬰修士,都有一抗之力,更遑論麵對寇紅纓這修為不及她的金丹修士了。
下一刻。
日輪法器便從宇文蓮姑手上,脫手而出,卷起一片璀璨金光,宛如煌煌大日一般,帶著呼嘯風聲,撞向了寇紅纓。
寇紅纓掐訣,激發藏在袖中的保命靈符,抵擋這一殺招。
然而,意外出現了。
符力護罩雖抵擋住了,日輪法器的轟擊,但其金色霞光所帶的高溫,卻透過護罩,降臨在了寇紅纓身上。
瞬間,寇紅纓裸露在外的嬌嫩肌膚焦黑一片,被燙出了重傷。
包括她的衣裙,亦有點支持不住高溫的烘烤,靈光閃爍,明滅不定。
“這高溫……”寇紅纓瞳孔微縮,對此手段大感心驚,不過她並未因此慌亂,單手一掐法訣,如流水一般縮進了暫未損毀的裙身。
接著,她素手一揚,從袖袍疾射出數十張靈符,帶著赫然之威,轟向了頭頂上的日輪法器。
“這麼多的三階上品符籙?衛圖對你這個侄女,真夠好的。”見此一幕,宇文蓮姑柳眉微挑,眸底露出了一絲嫉色,冷笑一聲道。
要知道,饒她是射日部的長公主,金霞神師的大弟子,一輩子也沒有擁有過這麼多的三階上品符籙。
寇紅纓簡直富裕的不像金丹修士!
“不過,三階上品符籙雖強,但也要看是誰使用。僅憑你,還不夠看。”宇文蓮姑麵現不屑之色,她默念幾句咒語,日輪法器便融入了金色霞光之中,本體轉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而這時,寇紅纓從袖中疾射而出的靈符才姍姍來遲,撲了個空,連一張也沒有打中日輪法器。
“結果已定了。”宇文蓮姑暗鬆了一口氣,忖道。
接著,她再掐法訣,準備控製法寶力度,隻讓寇紅纓重傷難愈,而非在此刻,直接被斬殺。
畢竟,寇紅纓隻是餌,不是他們所看重的真正大魚。
但就在這時——
意外卻出現了。
穿過金色霞光的靈符竟突然變成了數十道燁然鏡光,化作了與寇紅纓長相一模一樣的女子,向四周逃逸而走了。
“幻鏡遁術?”宇文蓮姑緊皺眉宇,一眼便認出了鏡水閣在修仙界成名的這一幻術遁法。
對此遁術,她早有防備,隻是沒想到寇紅纓的幻術這般高明,竟用鏡光偽造成了三階靈符。
“要是你遇到的是彆的金丹巔峰,以你的手段,或許還真有逃出升天的可能。”
“但可惜,你遇到的是我。”
宇文蓮姑雙目閃爍金光,開始催使“望日金瞳”尋找寇紅纓的真身。
此靈瞳絕學,她身為金霞神師的大弟子,自然早有修習。
“找到了!”宇文蓮姑嘴角微翹,扭動纖腰,飛身向西北方的一道鏡光幻影追了過去。
隻是,就在她以法器,接近這道鏡光幻影的時候,便見這鏡光幻影再次化作了靈符,輕飄飄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轟隆一聲。
三階上品“雷暴符”炸響。
硝煙散去,宇文蓮姑略顯狼狽的從中遁了出來,她渾身焦黑,噗哇一聲,咳出了一口鮮血。
“魔道的分血化影之法。寇紅纓,本宮小瞧你了。”宇文蓮姑擦了一下嘴角的鮮血,神色陰冷的望著,站在原地,並未脫身逃走的寇紅纓。
她萬沒想到,寇紅纓的鬥法經驗,竟然這般充足,一點也不像是,剛突破金丹後期的年輕金丹。
——其成功以進為退,化解了她日輪法器的攻勢。
適才,其不單使用了鏡水閣的“幻鏡遁術”,也使用了魔道的“分血化影之法”。將二者融合為一了。
而她,因為不知寇紅纓此底細,所以才被其用“分血化影之法”的“血分身”誆騙,誤以為其是真身,結果完完整整的挨上了一道雷暴符。
當然,這也與她在“望日金瞳”上的造詣不足有很大的關係。
倘若她有金霞神師的瞳術造詣,寇紅纓所使的手段,就是故作小醜,不值一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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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幻術說破天了,也隻是雜技師所耍的戲法,難成威脅。
金丹境界的交鋒,在六欲道人和金霞神師二人看來,和稚童玩鬨,沒有太大的區彆。
不過,話雖如此,但寇紅纓適才的亮眼表現,卻也著實讓六欲道人和金霞神師二人,心中多了一些讚歎。
他們二人自忖,倘若他們是寇紅纓的話,也難以如這般以弱勝強,讓宇文蓮姑吃了這麼一個大虧。
“不愧是衛圖的侄女,和衛圖一樣,非是常類。”
六欲道人開口讚道。
把寇紅纓比肩於衛圖,在他看來,這便是他對寇紅纓的最高讚美了。
畢竟,衛圖的“以弱勝強”,可是超過了寇紅纓一個大境界,在元嬰層次。
他堂堂合歡宗老祖,修行至今,還是頭一次遭遇,當年那般奇恥大辱。
——先是被衛圖從眼皮底子逃走,而後又被其盜走放在洞府內,蘊養已有數百年的陰陽魔屍。
“但僅限於此了!”
六欲道人輕笑一聲,做出點評。
強者,會因為一時不察,而不幸落敗於弱者。
但這隻是弱者的僥幸,而非永恒不變的真理。
強者為尊!
這才是修仙界內,真正的真諦。
“寇紅纓,會在十招內,落敗於宇文蓮姑!”六欲道人抬頭望向某一方向,斬釘截鐵般,說了這一句話。
語畢。
山穀內的寇紅纓應聲咳血,被盛怒至極的宇文蓮姑,用日輪法器連轟數下,深深嵌在了山穀的岩壁之內。
血肉模糊,筋骨寸斷。
法體上的生機,開始迅速流失。
“下一個,就是你了。衛圖!”
緊接著,六欲道人飛身而出,右手略一彎曲,隔空凝出一隻鬼氣森森、黃芒閃爍的法力骨爪,向寇紅纓所在的方向,狠狠抓了過去。
“衛圖現身了?”
金霞神師見此,錯愕不已,畢竟以六欲道人的自傲,還不至於對寇紅纓這個小輩出手。
其此刻動手,原因有且隻有一個,那便是衛圖已經現身了。
但問題的關鍵在於,為何他沒有看到衛圖的身形,也沒有感應到衛圖的半點氣息。
要知道,他可是已將望日金瞳這門靈瞳秘術,修煉了千年以上。
不過,此刻也不容金霞神師多想了,在六欲道人出手的一瞬間,山穀處也隨之迸發出了強大的法力靈壓。
一隻暗青色大手,從半空而起,牢牢擋住了六欲道人襲來的黃色骨爪,並與其迅速碰撞,交鋒不斷。
雙方交手片刻,虛空轟鳴,天地顫栗。僅是餘波的衝擊,就讓隔著十多裡遠的山穀,崩塌損毀。
“噗哇!”
這時,在山穀內,無人庇佑的宇文蓮姑,亦受到法力衝擊,其被震退數十丈遠,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後,便搖墜倒地,生死不知了。
待宇文蓮姑落地數息後。
山穀內,被法力餘波,卷起的漫天塵土才緩然落下,露出了一個青袍男子的身影。
其單手負背,擋在了寇紅纓身前,巋然不動,宛如參天古木。
“衛圖?!”
青袍男子的樣貌,雖在金霞神師的意料之內,但此時此刻,金霞神師的臉上,卻露出了駭然之色。
無它,此時衛圖所散發的境界氣息,分彆是元嬰中期境界。
一百年,突破元嬰中期?
這等修為進速,若在此之前,金霞神師打死也不敢相信。
但此時,已由不得他不信了。
因為,唯有衛圖突破元嬰中期,才能解釋,為何他適才,絲毫沒有感應到衛圖的存在,以及其與六欲道人交手片刻後,為何沒有落入下風。
“元嬰中期……”
六欲道人深皺眉宇,緊緊盯著衛圖,他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同階修士,就是在百年前,從他手底下逃走的那個新晉元嬰。
一百年,還不足以滄海桑田!
“不可能!他這元嬰中期絕對是假的,不是真的。”
六欲道人搖頭,認為衛圖隻是以秘術提升境界,想借此逼退他,保住自己和寇紅纓的性命。
不過,這個念頭剛剛升起時,他腦海中,就瞬間劃過了另一種可能。
“赤龍老祖!”
六欲道人眼睛一亮,想到了衛圖在他麵前,曾施展過的“咒鬼血遁”。
這血遁之法,可是和赤龍老祖這個魔道前輩,大有關聯。
“赤龍老祖數百年沒有出現了,外界都在傳,赤龍老祖死了。莫非衛圖獲得了赤龍老祖的遺寶?亦或者說……他就是赤龍老祖的轉世之身?”
“不!應該是遺寶!要是赤龍老祖的話,他絕不會去管寇紅纓的死活。”
想及此,六欲道人頓時貪念大起,他看向衛圖的目光,不再是看向仇敵的目光,更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寶。
“殺掉衛圖,不僅能一雪前恥,奪回陰陽魔屍,而且還能得到赤龍老祖的遺寶。助我更進一步。”
六欲道人舔了舔嘴唇,暗暗忖道。
元嬰中期,也有高下之彆。
他不信,他這個浸淫元嬰中期已經數百年的老修,敵不過衛圖這個連晉升元嬰境,都沒有多少年的“小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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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抓寇紅纓,有此人質在手,再對付衛圖。”六欲道人微眯雙眼,轉瞬間,便製定好了於他最有利的對敵策略。
生死大戰,哪有卑鄙一說。
此前,他不屑於摻和宇文蓮姑和寇紅纓的激戰,是因為有足夠把握,能夠解決掉衛圖。
但現在,境況轉變,他若還是如此前那般想法,就非是聲震魔道的六欲道人了。
“金霞道友,我逼退衛圖。你趁機,抓住寇紅纓。現在,衛圖應該還不知道伱躲在這裡。”
六欲道人一邊催動法力,作勢與衛圖交戰,一邊暗中對金霞神師傳音,讓其趁亂而動。
六欲道人的想法,衛圖不知。
不過,他在交戰之前,就已知道了六欲道人和金霞神師二人聯手的陰謀。
所以,哪怕此前沒有借助“鬼眼魔蛛”看到金霞神師的蹤跡,他也不會離開寇紅纓身邊半步,讓其獨麵危險。
因此,在六欲道人襲來的時候,衛圖並未選擇與其對抗,而是一攬重傷的寇紅纓柳腰,且戰且退,向凝月宮方向遁逃。
而六欲道人見衛圖,有意保護寇紅纓,他也不惱,反倒更加驚喜。
正常狀態下,元嬰老祖庇護一二修士,不會影響自身戰力。
但……絕不包括此時。
現在的寇紅纓,重傷垂危,於衛圖而言,就是一個大累贅。
衛圖不僅要分心,用法力維持寇紅纓的性命,而且也不能在此期間,施展急遁之術,迅速逃走。
——重傷的金丹法體,可難以承受元嬰老祖急遁時,所受的空間阻力。
當然,這一禁忌並不適合所有的急遁之術。畢竟,以修仙界之大,總有例外的秘術。
不過,在一百年前,六欲道人就篤定了,衛圖所施展的“咒鬼血遁”,便屬於此類型的急遁之術。
原因無他,倘若衛圖可以用咒鬼血遁帶金丹修士離開的話,那麼當年,衛圖直接帶傅誌舟離開不是更好?
何必非要等到其借“即時傳送陣”傳送離開後,才施展咒鬼血遁?
故而,在六欲道人看來,現在的衛圖,若想帶寇紅纓以急遁之術逃走,不亞於親手殺死此女了。
因此,當六欲道人看到,現今衛圖有意親手保護寇紅纓,自然不憂反喜了。
從戰場前往凝月宮,路程並不遠。
但多了一個強敵後,這一段路程,就足可稱得上遙遙無期了。
“六欲道友,衛某與你的仇隙,也沒有多大,隻是曾盜走了你洞府內的一對陰陽魔屍罷了。”
“現今,你我為同階修士,想要分出勝負,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急了,衛某可不見得,仍會自縛雙手,不與你拚死一戰。”
且戰且退了數十裡地後,衛圖仿佛有點吃不消了,他與六欲道人拉開距離,用冷眸盯了六欲道人一會後,頓了頓聲,說出了這一番話。
“求和?”六欲道人聞言,不禁嗤笑一聲,倘若衛圖與赤龍老祖的遺寶無關,且未曾盜走他的陰陽魔屍,讓他蒙受恥辱的話,他未嘗不能與衛圖這正道修士做個朋友。
現在,已到了今日這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