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話,寇紅纓沒有再多言說,畢竟此項計劃她最初也是同意的。
此刻之所以歎息,並不是她行事有多麼的優柔寡斷,而是被斬去記憶的這些修士,都是與他們三人大有關係的“親眷”,她略有些於心不忍罷了。
“這二十四人中,能突破元嬰,找回記憶的修士,未來應該寥寥無幾。”
寇紅纓默默看了一眼,心道。
仙道的殘酷,便在於此。
成就金丹真君,在一國境界,能有一定的地位、權力,但放大到整個修仙界,就不夠看了,不僅難有自保之力,而且就連命運,亦會受到他人的支配。
她不得不慶幸,自己在衛圖進入尊王宮秘境的這二十年前,突破了元嬰境界,否則也會如這些人一樣,暫被剝奪記憶。
……
數月後。
經過一路跋涉,衛圖、曹宓、寇紅纓三大元嬰所帶領的遷徙隊伍,終抵雲陽島。
“三哥,怎麼回事?”
“怎麼突然把麟兒、燕兒等人,都帶到了海外修界?”在五老山內,看管後方的傅誌舟看到這一幕,麵露不解之色。
按照他們義社眾修此前的想法,唯有親眷中的修士,境界到達元嬰境後,才會告知海外修界之事,並將其送到海外修界。
但顯然,這群遷徙修士並不符合標準。
不僅沒有一個元嬰,而且就連金丹真君的數量都不多,甚至還有大量的練氣修士。
不過很快,隨著衛圖的解釋,傅誌舟便為之釋然了。
“聖崖山、合歡宗欺你我太甚,若有機會,當屠其門派,絕其道脈!”
傅誌舟一臉憤恨道。
相比衛圖在聖崖山、合歡宗兩派之間,一直是“得利者”,他就慘得多了,不僅兒子傅麟曾被合歡宗抓去舉辦采男大會,當做爐鼎榨取元陽,而他在營救傅麟的過程中,亦險些被合歡宗殺死。
可以說,他與合歡宗之間,有著“你生我死”的滔天血仇。
此刻,在見到合歡宗與聖崖山聯手,一同迫害衛圖,他焉能不怒上心頭?
至於衛圖篡改傅麟記憶之事……
傅誌舟並沒有過多在意,畢竟傅麟的命都是衛圖當年所救,現在為了大局著想,斬掉一些記憶,又算得了什麼。
更何況,衛圖也沒有徇私,讓獨女衛燕去免受此劫,而是一視同仁,一同篡改了其腦海的相應記憶。
而且這種“篡改”記憶,與其說“篡改”,不如說封印記憶更為合適。
時機到了,就能重新喚醒。
退一萬步來說,這一方式總比坐視傅麟在大蒼修仙界等死要強,要好得多。
對傅誌舟這情緒激動的言辭,衛圖並不感覺意外,他稍感意外的是另一件事。
——傅誌舟的修為問題。
適才,其言辭激烈之時,體內法力隱隱波動,讓他不經意間窺探到了一二。
“元嬰初期巔峰了?”衛圖挑眉,對吞魂木的霸道,有了新的認知。
要知道,從傅誌舟突破元嬰境界到現在,也才過去了七八十年。
不到一百年時間,連跨兩個小境界,到達元嬰初期巔峰,這個速度比他當年都不遑多讓了,甚至還更快一些。
而且,與他不同的是——
傅誌舟並沒有他在元嬰初期時,那麼多的累加機緣,其隻是在他戰勝閭丘晉元後,得到了他贈送的廣長老“元嬰”。
縱然廣長老生前是元嬰中期,但以其為“人丹”,正常魔修亦難借此從元嬰初期,突破到元嬰初期巔峰。
二者之間,存在一定的法力轉換折損。
可能,兩尊元嬰中期,才能喂出來一個元嬰初期巔峰。
換言之,擁有“吞魂木”的傅誌舟,在吞納“人丹”的法力折損上麵,是要遠遠低於同等級的魔修,強了幾乎一倍。
這一倍之差,看似不高,但實則已然能影響正常元嬰魔修的一生了。
畢竟,捕獲“人丹”亦要麵臨風險,其多一倍的法力折損轉化率,就會少一半的外界風險,亦能大大縮減所需的修行時間。
不過對此。
衛圖是樂見其成的。
傅誌舟成長的越快,對他未來的幫助,也就越大!
……
將這些遷徙修士收容到五老山後,傅誌舟開始與衛圖商量起了其他正事。
他從懷中取出了一封信,遞給了衛圖。
“這是九皇女三年前遞來的信。”
傅誌舟說道。
“九皇女的信?”衛圖聞言挑眉,收下書信,當著傅誌舟的麵抹去書信上的禁製,開始看了起來。
過了片刻,他神色一鬆,臉上帶上了些許的笑意。
這封信內,雖提了一件迫在眉睫的大事,但此事,並非是惡事,而是一件好事。
此事也不是它事,正是九皇女在幾十年前,邀他前往內墟海,和閭丘一族的修士共同朝拜化神尊者之事。
換言之,這封信僅是九皇女“閭丘青鳳”對他所發的一件催促信,讓他早點重回元君島,彆誤了這件大事。
“信中說僅剩十年,現在過去了三年,隻剩下七年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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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還很富足。”
衛圖收好書信,心道。
此前,他曾答應過閭丘青鳳,會及時從秘境回來,不會失期爽約。
現今,他已經基本遵守了約定,隻待日期一到,便可隨同閭丘青鳳前往內墟海了。
“最近,可有意外發生?”
衛圖問向傅誌舟,他指的是,此前所收的魂仆——地蛛老母薛紅棉。
此女為稱霸一方的元嬰老祖,再兼之和他有殺子之仇,在他離開的這數十年時間,其很有可能會有異動。
“未有,薛紅棉一直很恭順。”
傅誌舟搖了搖頭,他手上有衛圖臨時給的魂牌,隻要薛紅棉一有異動,他就會捏碎此魂牌,殺死此女。
聽此,衛圖微微頷首,臉上多了幾分笑容。
作為從散修一路打拚上來的元嬰魔修,傅誌舟不是輕佻之人,其口中所言的薛紅棉“恭順”,絕不隻是坐在五老山內,打聽一下薛紅棉的近期動向,進而得此結論,定是有著相應的情報刺探,才敢誇下這一“海口”。
“送信給薛紅棉,讓她用蛛心教,幫我收集這些靈藥。”衛圖一翻手掌,取出了一枚青色玉簡,遞給了傅誌舟。
這枚玉簡內,正是他手中“塑氣丹”丹方內的一些輔藥。
隻有收集完這些輔藥,他才可著手煉製塑氣丹,進而突破元嬰後期。
事實上,以他閭丘一族的“供奉”身份,借助東華妖國這紅藻海域內的霸主勢力,收集這些輔藥會更容易一些。
隻不過,如此一來,他的境界信息就會變相被閭丘一族的修士掌握了。
可能在今後會有不小的後患。
衛圖雖不認為,自己今後會與閭丘一族鬨僵,但防患於未然,還是必須的,這是作為一個強者所需的基本素養。
“愚弟清楚。”
傅誌舟點頭,收下了玉簡。
……
把“瑣事”交給傅誌舟去辦後,衛圖落得一身輕鬆,不過他並沒有在五老山久待修煉,而是遁光一起,徑直向元君島的方向趕了過去。
現今,距離閭丘青鳳所言的“十年時間”,儘管還有七年,但能早到的話,他還是需要儘量早到。
這是對閭丘青鳳這個合作者的尊重。
勿以事小而不為。
許多時候,人與人之間關係的增進或者說惡化,往往都是因為小事而起始。
“衛道友,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