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極山派處罰閭丘青鳳的同一時間。
在元君島內落敗的許萬孫,亦借助超遠傳送陣,珊珊返回了小寰宮。
他麵帶悲戚之色,走到小寰宮深處的一座金殿門口,雙膝跪地道。
“徒兒不孝,讓師父丟損臉麵了。”
話音落下。
殿門隨即而開,露出了坐在蓮花座上,神態清逸的一個老道士。
這老道士身穿紫色法袍,鶴發童顏,懷抱拂塵,宛如仙家下凡。
“此事非你之錯。你為了道途及時認輸,才是真正把為師的教誨聽進了心裡。”
童尊者一甩拂塵,淡聲道。
“多謝師父寬允。”
一聽這話,許萬孫臉上不禁浮現愧意,他跪揖道謝了一句後,從地上直起了身子。
見此,童尊者微微頷首,再道“不過此事也不能就此算了。你持我法令,再去一趟元君島,殺了閭丘夜明。”
“殺了閭丘夜明?”
聞言,許萬孫駭然不已,這閭丘夜明可是東華妖國的前國主,閭丘一族內有數的高手。
此前,其也覲見過童尊者,得到童尊者的多次禮遇。
在他心裡,也一直都把閭丘夜明等閭丘一族的高層,視作童尊者的“娘家人”,不敢過多得罪。
現在,童尊者竟然下令,要殺閭丘夜明?這委實太難以讓人相信了。
——他和閭丘一族,乃至世人,都高估了童尊者對閭丘一族的容忍底線。
“子不教,父之過。閭丘青鳳做錯,理應由他父王承擔這一切。”
童尊者掃了許萬孫一眼,隨口回道。
他對閭丘一族確實不錯,但這並不代表,他願意接受閭丘一族的“欺之以方”。
“是,師父。”
聽此,許萬孫頓時心中一凜,知道童尊者動了真火,連忙點頭應道。
“那……閭丘夜明這一脈的後裔?”
許萬孫小心翼翼的躬身詢問。
斬草要除根,既然童尊者決定要殺了閭丘夜明,震懾閭丘一族,那麼閭丘夜明的後裔,也理當一並消除。
但讓許萬孫意外的是。
聽到此話後,童尊者並未給他確切的回話,其沒有多說,而是一甩拂塵,閉闔了他麵前的殿門。
“徒兒明白了。”
望此一幕,許萬孫立刻恍悟,拱手拜道。
閭丘一族是童尊者的恩人,殺閭丘夜明是為了“治罪”,童尊者可以下旨。
但……若屠戮閭丘夜明的子嗣,就不免有恩將仇報之嫌了。
所以,這罪隻能由他去擔!
……
把閭丘青鳳“幽禁”在執法殿的監牢後,衛圖並未著急,去履約拿走閭丘青鳳的元陰。
他準備把此元陰功效最大化,讓其助他,一舉突破至元嬰後期“巔峰”。
而想要做到這一步。
同修一種雙修功法是必不可免的。
這一切,都需要一定的時間。
現在的衛圖,雖然時間緊迫,但他顯然並不缺少,和閭丘青鳳一同修煉雙修功法的時間。
時間飛逝。
很快,就到了半年後。
即朱宗主所言的舉辦高層會議之日。
“什麼?增加衛殿主在重岩秘地的修行時長?”
議題一啟,瞬間眾說紛紜。
從宗門利益上考慮,為了提高繪製“二重金鼎符”的成功率,理應增加衛圖進入重岩秘地的修行時長。
但不患寡而患不均。
“二重金鼎符”是重要,但在場的老一輩高層,哪一個不是勞苦功高?
隻給衛圖增加,而不給他們增加,合適嗎?
而且,單是衛圖的出身問題,也值得他們為此大為商榷。
“既如此……”
“那此議就此作罷。”
朱宗主沒有強拗,直接遵從了門內高層的意見,否定了這一議題。
衛圖亦是一樣。
從議題開始,到結束,他都沒有表態,一直保持了沉默。
他不認為,以朱宗主的精明,會對他有功不賞,致使他與其離心離德。
現在,被高層否定,隻不過是一個開端罷了。
他隻需等待朱宗主的繼續“唱戲”即可。
果不其然。
如衛圖所料一般。
在高層會議結束後,朱宗主就把他和莊壽等嫡係,召到了側殿,另議這一件事。
“衛殿主有功,不可不賞。但被門內高層否定此議……本座也是於心不忍……”
朱宗主環視了一眼眾修,緩緩說道。
“本座決意,讓出宗主一脈在重岩秘地的“三年”修行時長,賜予衛殿主,不知諸位可否同意?”
在場眾修,除了衛圖、莊壽寥寥幾人外,都是宗主一脈的修士,在聽到此話後,麵麵相覷了一會後,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雖然他們不讚同此事,但礙於朱宗主才是當家做主的那一個人,他們不同意也得同意。
再者,這也是宗主一脈“公家”的財產,具體到他們個人,損利也不明顯。
“這是宗主一脈讓予衛殿主的恩情,於情於理,衛殿主手上的靈符,也理應優先與我宗主一脈的修士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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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宗主再道。
聽到這話,適才還麵有不豫的宗主一脈眾修,臉色頓時緩和了下來。
符籙交易是一門大生意。
他們宗主一脈獲得此利後,足可彌補為了“拉攏衛圖”,所讓出的那些公產。
損失是公家的。
好處是他們個人的。
他們安有不同意、不滿意之理?
“衛某同意。”
衛圖適時回道。
此次讓利,儘管朱宗主沒有事先給他打招呼,但既然有利於他,他自然也不會傻到去反駁朱宗主。
不過,他也沒有過多表態、或者說“諂媚”朱宗主,仍舊保持了矜持。
他知道,“遠香近臭”的道理。
倘若他被朱宗主真正收為了“心腹”,現在朱宗主是否還會對他如此之好,那就是不一定的事了。
就像現在的莊壽……
朱宗主與其雖還算親近,但對其的籠絡程度,無疑差了他許多。
就此事議完後,朱宗主沒再說什麼要事,揮手讓眾修退下了。
不過,在散場之際,朱宗主傳音,讓衛圖單獨留了下來。
對此,衛圖也沒有太過意外,畢竟朱宗主已經表現出了大加籠絡他的態勢,留他單獨麵談也不是什麼奇聞怪事。
在凡俗時,那些武官為了籠絡下屬,抵足而眠都隻是尋常事。
但接下來,隨著朱宗主的開口……
他不禁驚住了。
“宗主,你是說……閭丘夜明被童尊者處死了?”衛圖麵現愕然之色。
他想過,童尊者會對閭丘一族進行懲罰,但從未想過,會做的這麼狠。
畢竟,在閭丘青鳳口中,童尊者的性格還算寬仁,是不會過多懲治閭丘一族的。
但現在……其竟然,直接降旨殺了閭丘夜明。
要知道,閭丘夜明可是東華妖國的國主,是閭丘一族族內,千年的精神象征。
此外,閭丘夜明也是一尊堂堂的元嬰巔峰高手。
一尊強者……就這麼束手以待,被輕易處死,也難免顯得有些荒誕。
“尊者之威,不容冒犯。”
“這件事,我極山派也是默許的態度。”
朱宗主沒有回答衛圖的話,他搖了搖頭,用略為歎惋的語氣,說出了這一句話。
閭丘夜明雖和他沒有什麼親密關係,但閭丘夜明的死,亦讓他有些兔死狐悲了。
在寒嶽尊者這裡,他儘管作為關門弟子,一直被寵信,但這改變不了……他不成尊者,性命便被他人所操控的事實。
在衛圖等人麵前,他是高高在上的一宗尊者,受萬人敬仰,但在寒嶽尊者麵前,他卻是伏低做小的那一個人。
歎惋完後,朱宗主收斂雜念,語氣鄭重的對衛圖說道“衛殿主,閭丘夜明的死,與你也有一定關係,現今你既然把閭丘青鳳收為了寵妾……就必須處理好此事……”
“不然的話,遺禍終生。”
一般情況下,他是不會過多乾預下屬的家事,但衛圖不同,其是極山派、乃至歸墟海修仙界內,都極為稀缺的“符道大師”。
他自然不願,衛圖因為這一小事,就折戟在閭丘青鳳身上了。
“衛某知道。”
衛圖點了點頭,示意他明白。
這件事,倘若閭丘青鳳拎不清,那麼必然會把他視作“殺父仇人”了,畢竟是他一步步釀此慘劇,致使閭丘青鳳和閭丘夜明父女二人天人永隔。
沒有他,閭丘夜明就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