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並不討厭這一行為。
陌生人攀附――如倪師凰姐妹那般,背後偷偷算計於他,他會惱火、厭惡。
但宮舒蘭這等熟人,就不同了。
親朋攀附,本就是正常之事。
親朋一場,誰還沒個“落難”之時?
在不礙己身,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他也樂意去幫扶一二,如宮舒蘭這樣識趣、知進退的親朋好友。
“衛某暫時……會逗留在南域。而南域之中,最具盛名之地,莫過於瀏陽國境內的坤田仙城了……”
“五十年後的今時今日,你我幾人在坤田仙城的犀月樓會麵。”
衛圖搜檢腦海中,曾經搜魂丁樂正所得的大炎修界情報,緩緩說道。
“五十年後……”
“坤田仙城,犀月樓……”
宮舒蘭點頭,默默記下了這一時間地點。
“五十年後,妾身再與衛道友見麵。”
宮舒蘭微微一笑,對衛圖斂衽一禮以示感謝,接著再與符玲瓏兄妹、傅誌舟三人各交換了聯絡手段後,便遁光一閃,離開了飛舟,向北飛遁而去了。
待宮舒蘭走後,傅誌舟也起身告辭,隨即離去。
飛舟上,隻剩下了衛圖和符玲瓏兄妹二人了。
符玲瓏頭戴笠帽,一襲素色長裙,她目光透過垂紗望向衛圖,腳步微抬,但又隨即輕輕放了下去,一臉的欲言又止。
臨彆之際,她想如宮舒蘭那般,說些什麼,但又不知應該說什麼。
最終,在符大呂輕咳一聲的提醒下,她才回過了神,想起了自己此前在聖崖山時,對衛圖所說過的話。
想及此,她不再猶豫,向衛圖道了句“衛郎安好”後,便跟兄長符大呂一同遁離了飛舟,前去闖蕩大炎修界了。
……
看到四人皆遠遁離開後。
衛圖一揮袖袍,把腳下這艘從極山派“借來”的四階中品飛舟,重新收回到了儲物袋內。
“衛道友,現在當務之急是尋找一合適的準五階靈脈,老夫再過不久,就要修為突破了。”
這時,衛圖的耳旁,傳來了赤龍老祖略顯急切的聲音。
在沿途修行將近五載,他已經徹底煉化了來自天蠍老祖的魂力,現在隻差一步,就能突破準化神階段了。
隻是,突破的前提是,需要有一處品質到達準五階程度的靈脈洞府,讓他得以安穩的吐納煉化靈氣,積蓄突破所需的法力。
“尋找準五階洞府……倒是不難,去坤田仙城租借就是了。但想要找到一處能遮掩你突破動靜的洞府,就不是易事了。”
“那些商會的洞府陣法,你也知道,大多都設有暗門,普通修士突破沒關係,但特殊修士突破,鬨出動靜……就是麻煩纏身了。”
衛圖搖了搖頭,回道。
他來大炎修界,就是為了避開歸墟海一眾化神對他的日常盯哨,然後在此地秘密謀奪可讓他修為精進的資源。
因此,一切行事當以低調為原則。
哪怕這些洞府陣法沒有暗門,但他初來乍到,也不宜暴露己身的實力。
畢竟,高階修士無論在哪一處地域,都是有數之輩,更何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準化神強者”了。
“衛道友可是有了定計?”
見衛圖並未為他的突破之事發愁,赤龍老祖沒有心急,他略有恍悟,反問了這一句。
他與衛圖相伴數百年,知道衛圖的性格。知道衛圖在說出這句話後,大概率還有後文。
“丁樂正所的大炎修界情報,不是裡麵有提過一個名叫“定陵宗”的宗門?”
“此宗在南域十六國的各大宗門內,能排在前三十名之列。但在兩百年前的兩盟大戰中,損失慘重,頂尖高手幾乎一空,隻剩下不到三位元嬰佇世了……”
衛圖對赤龍老祖提醒道。
在大蒼修界時,他就錨定好了定陵宗這一宗門,當做自己來大炎修界時的最初落腳之地。
像這種高層戰力缺少,但又受先輩餘蔭,占據大量靈脈資源的宗門……為了不使家業被人所圖,往往都會招攬大量的客卿、供奉,用以自保。
但同樣,這些門派也是最易被人趁虛而入。等同於飲鴆止渴。
恰好,衛圖所看重的,便是定陵宗這等門派為了解燃眉之急,放低招攬客卿條件的這一行為。
待赤龍借其宗門靈脈突破修為後,哪怕此宗知道了,也會捏鼻子認下,不會四處張揚,避免引起被人覬覦的禍患。
當然,“不告而取”後,衛圖也會給予定陵宗相應的補償。
踏上仙途至今。
他加入的諸多勢力,鶴山黃家、散仙盟、應鼎部、閭丘一族……在後麵,有能力的時候,他都給予過一定的照拂。
……
大炎修界的南域,總共有十六國。
其中,以瀏陽國、黎國、貉國、含光國等國為首的九國修仙勢力結為了“九國盟”,共同抵禦南域北境的三溪盟。
此三溪盟,準確來說,是三個國家的修仙勢力聯盟。隻不過,這三國的每個國家的國名都帶溪字,故稱為三溪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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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圖所去的定陵宗,就位於九國盟中的含光國。
此國毗鄰太真宗的黎國,也方便衛圖監視馮元這位九國盟盟主。
一多月後。
衛圖抵達位於含光國。
他在附近坊市略作打聽,在了解到定陵宗還在招攬客卿後,才提步向位於含光國東南側的定陵宗趕了過去。
隻是,甫一到定陵宗的山門,他就看到了懷有和他相同目的的數名修士,正在宣報自己的名頭,接受定陵宗修士的檢查。
“昭陽郡牛家,因被同郡修仙大族李家構陷,惡了紫華門……所以這次攜全族菁英修士,投靠貴派……”
為首之人,是一個麵容枯瘦、黃膚黑袍的年老修士。其境界在元嬰初期,但在說完這句話後,臉上的神色卻黯淡了許多,一副壽元無多的樣子。
“家族修士?”
衛圖訝然,看了一眼這黑袍老者身後的牛家修士,發現這幾人各個根骨上乘,修為都在築基後期以上。
有一個年輕女修,甚至修為已經到了金丹中期,身上還有淡淡的丹香,像是在煉丹一途上有所造詣的樣子。
果不其然。
在接下來的個人介紹環節,這名叫“牛心玲”的年輕女修,說出了自己已是“三階下品丹師”的事實。
負責檢查的定陵宗修士,在聽到牛心鈴這句話後,頓時臉色大喜。
“昭陽牛家和同郡大族李家的恩怨,我派也早有得知,現在牛前輩和牛小姐願加入我派……我派亦願掃榻相迎。”
他十分客氣的說道。
在大多數宗門眼中,招攬的客卿,哪怕是同階修為,亦分三六九等。
最上等的修士,便是如牛家老祖這等拖家帶口投靠的家族修士。
次等修士,是獨自投靠的家族修士。
再次一等,才是散修。
原因無他,有了血親、有了家族,就相當於有了讓宗門有了“人質”,可以約束住這些客卿了。
“多謝薑小友。”
聞言,牛家老祖笑了幾聲,在一名守山弟子的引領下,和後輩子弟一同進了定陵宗。
接下來。
就到了衛圖這一自薦的元嬰老祖了。
“前輩從何地而來?”
和對待牛家老祖的親昵態度不同,薑世東在看到衛圖時,明顯多了一些冷漠。
――門內早就給他下了嚴令,如衛圖這等陌生元嬰,是定要推拒在外的。
所以,他擺出一副冷色,就是好讓衛圖心生厭惡,知難而退。
當然,此尺度也得把握好,不然大大得罪一個元嬰老祖,哪怕定陵宗能吃得消,他也吃不消。
但顯然,這幅態度對衛圖無用。
他有作為勢力高層的充分經驗,定陵宗高層的想法,他輕而易舉就能猜到。
他淡淡一笑,沒有因薑世東的態度而生氣誤事,拱手一禮,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在下姓汪,名天齊,因不小心在中域惹了禍事,所以逃到了南域。”
“汪某不才,是四階丹師……”
“什麼?四階丹師?”
初聞前半句話,薑世東心裡拒絕衛圖之意更盛,但在聽到後半句話後,他就頓時為之一驚,大大意外和驚喜了起來。
如牛心鈴一般的三階丹師,在定陵宗內都為數不多,更何況如衛圖這般的四階丹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