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是宮舒蘭,還不足以讓他這個準化神強者這般害怕。
他真正害怕的是,宮舒蘭背後之人。
當年,就是因為衛圖要救宮舒蘭,才讓他沾上了“弑父”的罪名。
現今,宮舒蘭突然出現在了這裡,那麼豈不是意味著那個讓他忌憚萬分的衛圖……也在這裡?
想及此,陳談很快意識到了什麼,他麵現狠色,當即催使遁法,以極速向洞府大廳裡就坐的宮舒蘭衝殺了過去。
他要趕在衛圖對他動手之前,先一步製住宮舒蘭,讓其投鼠忌器,這樣他才有逃命的生機。
此刻的他,再蠢也意識到了,身邊被他視作可結交的好友溫天齊,便是他一直躲之不及的仇家――衛圖。
隻是,他對付衛圖委實沒有勝算,元嬰後期突破準化神,對他來說雖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但在衛圖麵前,也隻是成長為了一個較大的螻蟻。
可惜的是。
他麵對這一切突如其來的變故,儘管做出了最精準的判斷,但這些……也隻是負隅頑抗罷了。
隻見,就在他即將爆射而出時,衛圖的身上便湧出了一片金霞,以及一道濃鬱的灰色霞光,直接把他“定”在了原地。
他的法力、肉身,在這一刻,似被重山所壓,根本難以動彈絲毫。
四階巔峰煉體士的靈身之力!
以及神通――元重法禁!
陳談見識不俗,很快就認出了這兩種禁錮他的力量來源。
瞬間,他心如死灰了。
同階之中,煉體稱尊。
麵對化神尊者,他勝算已經極低了,而且這化神尊者,還是一個近距離、同階無敵的四階巔峰煉體士,他哪有翻盤的餘地?
不誇張的說,此刻他寧願麵對馮元這個更強大的化神,也不願意麵對衛圖這個法體雙修的化神尊者。
無它,後者對於他這等弱者而言,基本上是全盤碾壓,他根本沒有反手的餘地。
“衛尊者,你答應過我的,不對我下殺手。現在,何故違背誓言?”
陳談一邊運使法力,試圖搬動身上恐怖的禁錮力量,一邊咬牙開口,質問衛圖。
在答應衛圖弑殺天蠍老祖這個生父的時候,他可是和衛圖簽訂了魂誓約定待天蠍老祖死後,衛圖不能追殺他,並向他下殺手。
儘管他明白,這一誓言隨時都有被撕毀的可能,但這並不妨礙他,在此刻以此為由質問衛圖,從而占據道德高地,為他掙脫束縛、逃脫升天,爭取一定的時間。
而且,說不定衛圖在他的質問下,也會良心發現,放他一馬,或者給予他一個可以苟存性命的結局。
“衛尊者?”
“溫某姓溫,不姓衛。”
衛圖淡然一笑,矢口否認。
他講道德不假,自我標榜為正道修士也不假。但這並不等同於,他就是道德完人了,會在此刻陷入道德困境,作繭自縛了。
不管是他,還是陳談都明白,那一紙魂契隻是為了他們二人互相拖延時間罷了。
真正的魂誓,從一開始,就會存有一定的信任基礎。
如他和曹宓二人,從謀害申雲秋時便開始立誓,幾百年過去了,到現在仍在守望相助,從未背棄過此前所發的誓言。
義社等人對他一直存有信任,便是因為他做人極為守信,講義氣。
因此,雙標這個詞並不可恥,其換句話說,就是親親相隱、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不拘一格。
“衛尊者,陳某和那老魔之間,早就沒了聯係,並沒有心存對你報仇之念。”
“我願成為尊者麾下魂仆,還望衛尊者饒陳某一條性命……”
見衛圖並不上套,陳談無奈,隻得開口向衛圖求饒了起來。
他千年修行,並不想這麼輕易的一朝成空,成為他人腳下的累累白骨。
魂仆雖賤,折辱他的身份,但未來並不見得,沒有重返自由的一日。
隻要活著……就會有希望。
但可惜,陳談的“自請為仆”,並未得到衛圖的青睞,衛圖在聽到此話後,連一句話也懶得搭理。
畢竟,他的身邊,並不缺準化神的幫手。
不論是赤龍老祖,還是傅誌舟、閭丘青鳳,這三人都是他可信賴的親朋,沒必要再多收陳談這一準化神。
“接下來的事,就請宮仙子動手了。”
衛圖一揮袖袍,把被禁錮修為的陳談扔到了宮舒蘭麵前,語氣平和的說道。
幾十年前,在前往黎國順手宰殺陳談失敗後,之後的這些年,事實上,他並不打算這麼早就對陳談下手。
現在,突下殺手,原因有兩個。
其一,為接下來的兩盟大戰做準備。
他準備把陳談煉為人傀。
化神級彆的戰鬥,若隻有他一人“叛亂”,那未免太過顯眼了一些。
若是多一個“陳談”幫忙,就不免輕鬆許多。而且陳談的身份也極為適合,其不是太真宗的本土修士,即便性情一時發生變化,隻要不明顯,就不會有人懷疑。
其二,則是因為,他已經根據天蠍老祖留下的秘術玉簡,鑽研出了五階的“拘靈符”和“化靈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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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兩大秘符相助,他以人傀替代陳談本人的最大技術難點,便不複存在了。
而且,有宮舒蘭這個人傀大師相幫,把人傀製成陳談的生前模樣,也隻是易事一樁罷了。
“妾身把陳談製成人傀倒是不難,但再過幾月,落霞秘境開啟……沒有妾身控製此人傀,僅靠衛道友的話……”
宮舒蘭稍有擔心的說道。
她知道衛圖手上,有“第二元嬰”的存在,但此元嬰的境界,隻在元嬰後期,並不能完美模擬出陳談的生前境界。
“這一點,衛某也有所考慮。”
衛圖微微頷首,毫不介意的取出了“龍璃珠”,放出了裡麵的赤龍老祖。
“是天鬼魂種的氣息……”
看到此幕,宮舒蘭當即恍然,明白眼前的赤麵天鬼應該就是衛圖的那個便宜嶽父了。
有此魂軀寄生在陳談的人傀裡麵,除非馮元親自動手探查,否則再是眼尖,也難看出絲毫的端倪。
“子身寄居父魂,這也算是一報還一報了。”
“談盟主……”
宮舒蘭轉頭,對著陳談冷冷一笑,言語裡麵充滿了譏諷。
她猶記得,天蠍老祖在轉化天鬼之前,對她充滿威脅的試探什麼沒有師父幫忙,就沒有她的現在,即便意圖奪舍,那也是魔道的正常做派、生存規則。
現在,天鬼老祖的獨子落在她手上,便是其父子二人的報應。
“你這賤人……”
麵對衛圖,陳談還能保持恭敬姿態,但看到宮舒蘭後,在死亡威脅下,陳談也毫無保留的露出他對宮舒蘭的厭惡。
“你這賤人,要不是我父,你早就被妖獸吃了,安能有今日的造化?”
他怒罵道。
語罷,陳談又把話題轉到衛圖身上,言語不乏諂媚“衛尊者,這賤人狼子野心,難以養熟,昨日她敢勾結你弑師,明日就敢勾結外人,對付你這個救命恩人。”
“此事,衛尊者你不可不警啊!”
陳談語氣歎惋道。
他知道自己沒能耐對付衛圖,但若能看到衛圖懷疑宮舒蘭,致宮舒蘭於死地,那也是樂事一件。
不過,讓陳談感到失望的是,無論他如何挑撥衛圖和宮舒蘭二人的關係,二人都是一臉常色,泰然自若,把他的話當做了耳旁風。
而且,好景不長――在他說出這一番話後,他的聲音,便在宮舒蘭製作人傀的短刀入喉後,徹底啞掉了,再難發出一字一言了。
人傀雖不像正常傀儡那般,需要徐徐煉製,然後拚接,畢竟其所有的部件都是現成的……但若想讓旁人難以察覺、天衣無縫的瞞過去,就需要人傀師的精心煉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