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寶瓶州,府城‘寶瓶’!
放在錯綜複雜的一州地域上,猶如一座堅不可摧的雄獅,屹立在這浩瀚一州之間,任憑風吹雨打,始終未曾陷落。
幾十年前,
西北荒原的涇河龍庭傾西海之水,施展近乎‘術法’的大神通,水淹府城,都沒有將其攻破。
時過境遷,到了這段歲月,人與妖魔的廝殺戰局,再一次變得嚴峻了起來。
一州七府四十九城。
自鎮妖長城往南,鎮妖府、蜀南府、梧桐府,三條戰線連成一片,半壁江山,已經分彆被侵占。
曾經的府城‘寶瓶’,便淪為了妖魔與大昭割據西東戰局裡,處於最前線的門戶、戰場。
隨著接連廝殺,對峙,戰局陷入僵持。
但,
這一日。
夜幕降臨時。
一座碧瓦琉璃,錯落有致的府邸,卻是燈火通明。
高大的紅木門扉上,雕刻著似玉非玉,卻能散發螢火微光的龍鳳圖案,襯得門楣上懸掛著一塊燦金匾額‘寶瓶’二字,方圓之內,清晰可見。
府邸內。
燈火輝煌,璀璨如晝。
書房燭火搖曳。
兩位跺一跺腳,就能震動一州局勢的大人物,齊聚一堂。
州主藍景儀端坐在案桌前,握筆的姿勢久久未動,愁眉不展的麵容上,終於喜色稍顯。
在他的身側。
是一披著鐵鑄將軍鎧,蓄發留須,一身英武氣,隻是氣息稍稍有些萎靡,看上去受了些傷勢的中年人。
他叫葉淮。
是當代寶瓶大將。
或者說
‘葉’這個姓氏。
在寶瓶州這塊疆域裡,於近百年來,甚至比‘州主’的姓,都要更加如雷貫耳。
六十年前將軍葉蒼號召各府緝魔使巡守,死守捍衛州府,拒涇河龍庭龍君布雨化澤之術於府外。
將原本‘不可堅守’的城池,硬生生的守了下來,喋血城頭,一時震動天下。
後來,他的嫡子,曾經四年一度‘梧桐府試’參拜武廟的葉淮,繼承了他的遺澤,成了五品寶瓶府尊。
常言道,虎父無犬子。
失去父輩餘蔭的葉淮並未止步於此,幾十年鑽研武學,兢兢業業,在‘官位’與‘武學’造詣上,齊頭並進。
終於在十年前叩開了天門,並且官位再晉一階,位列‘寶瓶大將’!
與曾經接替了初代寶瓶州主‘裴南北’,來自神京國公府的州主藍景儀,平起平坐。
不久前妖魔動亂,藍景儀與葉淮出手,與涇河龍庭的古華妖君,以及萬妖盟的金鵬妖君,戰了一場,不過並未占到便宜。
再加上妖魔出了一位‘大雪山主’,一門心思要殺上雲鸞山。
哪怕有真人聯袂圍攻,也沒將她拿下,導致坐落‘鎮妖長城’的鎮妖府周遭,蜀南與梧桐,皆都陷落。
此時,
兩尊最頂尖的寶瓶巨頭們,麵前擺著兩封信。
一封,是來自大昭的。
涼國公‘藍景玉’,被任命為‘征西主帥’,副將乃是出身‘陸國公’一脈,位列第四步真人的陸星霜。
聽聞,
還前些年破關巨頭的前州主‘裴南北’,穩固根基之後,聽聞寶瓶動蕩,亦隨軍前往,神京的‘顧家主’因憂心當年族弟傳下的傳承,也來了一趟。
這幾個人裡,除卻出身陸國公一脈,曾為‘斬龍侯’嫡妻,後因理念不合,與其合離,但曾誕下一子的陸星霜外。
都不是真人第一關。
足以與涇河龍庭的龍王,萬妖盟的盟主,爭鋒搏殺!
大軍開撥,真人、元丹先到,消息已經傳開,不日便至,叫頂著沉重壓力,終日愁雲慘淡的藍景儀,大鬆了口氣
“除卻中樞那幾位,需要鎮壓國運與神京,輕易不能出來。”
“剩下的,不是防備江南大地,或是常年駐軍,負責監察、提防神血叛亂。”
“偏偏這幾年,江南、神血,沒有一處安分的,再加上近幾十年來‘洞天’與大昭的聯係越來越深,導致朝中高手,連西北荒原妖魔動亂,都騰不出手來”
“但這一下,我兄長騰出了空,他雖脾氣火爆,但武道功夫,卻是實打實的拔尖,就算是涇河龍王,萬妖盟主,也不在話下!”
“再加上曾經追隨大緝魔主,位列‘巨閥’之一的顧家主,還有裴州主”
“寶瓶州,局勢必然能定!”
“就算‘大雪山主’宋梵鏡再逆天,能壓得玄兵洞秦長風、顧家顧逢春、伏魔寺澹台野這三個百年來,寶瓶州三大真人抬不起頭,又能如何?”
“她還能力伐諸多成名已久,馬上打天下的巨頭不成!”
葉淮看著藍景儀的臉色,認可的點了點頭,同時看著另外一封信,有些沉默
“州主此言不差,但是”
“關於這個,你怎麼看?”
信上。
是來自‘玄兵洞’與‘寶瓶顧家’的信。
而著信之人
則是秦無敗與顧家老祖。
這二人,在六十年前,被當代州主親眼目睹,葬入了‘不死涅槃宮’裡。
而今竟然活生生的從其中,再度走了出來!
對此,藍景儀麵色嚴肅,揚了揚信,歎了口氣
“他們說,那天淵底下,是一方類似‘洞天’的異空間,時間流速與外界不同,而且因為環境的汙染,導致他們根基受創,直到今天,才將其破開。”
“卻不想外界恍如隔世,已經過了六十年。”
“也不知道,當年那宋柴薪,是怎麼擁有此等手段的。”
“本座當年慢了一拍,沒幫上忙,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三位真人,被困其中,唉”
“說起此事,我亦有愧,他們如今竟能走出來,也算彌補了我一樁心事。”
“不過”
捏著信角,寶瓶州主藍景儀的目光,卻是嚴肅了下來
“這宋梵鏡,還真是無法無天!”
“真要說起來,當年是否誣陷了‘宋柴薪’,此子是否與神血教‘玄龍白氏’一脈有所瓜葛,此事還尚有商榷。”
“但此女竟投靠了西北荒原,背棄‘雲鸞山’,哪怕她入寶瓶州,沒有殺一個人,但她的行徑、立場,無一不是與我大昭為敵。”
“若不是她重創了攔她去往雲鸞的三大真人,你我二人,也不至於勢單力薄,獨抗妖魔聯軍,不得已,隻能借助州府氣運,將偌大一州暫時割據,與之對峙求全。”
“可以說”
“她一人之力,便改變了整個寶瓶州的戰局。”
“而且此番,又在梧桐府犯下滔天大案,縱容玄清妖脈的妖魔作亂,殺得梧桐府民伏屍遍地!”
“若不是有三位真人自天淵出世,率諸元丹與之博弈,恐怕還會更糟。”
“然而,就算他們能撮合‘聯軍’,殺入梧桐府,將那玄清妖君驅趕驅逐,叫滿城妖魔血債血償。”
“可修為未複之下,哪裡是正值巔峰的宋梵鏡對手?”
“以至於三人聯手,大戰作罷,斬龍侯喋血梧桐府,屍骨無存,玄兵洞主秦無敗與顧家老祖,拚上了渾身手段,也隻保全了性命,匆匆逃回宗派、族中。”
“她終究還是露出了獠牙。”
藍景儀臉上的喜色淡了下去,變得沉重無比
“等到大昭援軍一至,擊退妖魔,一定要將這‘宋梵鏡’留下,若不然假以時日,必成大患!”
“此次援軍裡的陸星霜,乃是‘陸國公’的嫡女,真人境修為,曾為斬龍侯薑驍的妻子,為他誕了下子嗣薑羨。”
“聽說,當年若不是薑驍風流成性,兩人也不會分道揚鑣。”
“六十年前,‘斬龍世子’薑羨死在了梧桐府的妖血之亂裡,三個月後,遠在神京的陸星霜,直接發了飆,從神京千裡迢迢的趕來,那個時候,她才元丹境巔峰。”
“自為自己的子嗣收屍,親眼見到曾經的夫君失蹤後,此女一夜白頭,回去不久,便叩開天門,聽聞修成了‘絕情道’,僅次於當年傳聞裡的‘八術’之下,戰力超群。”
“要是叫她知曉,失蹤的丈夫重新歸來,但卻慘死在了宋梵鏡手裡,她豈能善罷甘休?”
聽著州主的話。
葉淮皺眉不語。
他本能覺得宋梵鏡不是這樣的人。
就像是當年的宋柴薪。
說他勾結神血教,可做到了梧桐府尊的位子,位高權重,未來前途無量,他犯得著殺‘斬龍世子’,弄得幾乎舉世皆敵麼?
還不是當年你們四個去黑山的第四步,想要拿了他身上的‘緝魔道氣’。
要不是宋柴薪,宋梵鏡能被逼得走投無路,為了報仇,一門心思加入妖魔祖庭,在數十年後的今天,重新殺回來?
一筆糊塗賬!
誰對?誰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