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雲鸞山!
本來正在‘雲鸞坪’地宮,獨屬於自己閉關之處,參悟武學,精進修行的宋淵。
前一秒,
還是整個宗門,所有雜役、入室、真傳需要仰望,高高在上的宗門老祖、真人、定海神針!
但!
不過隻是一轉眼。
這一切,全都傾覆了
當看到雪發執劍的宋梵鏡,眼眸裡流露出瘋狂,殺到了自己麵前的時候。
宋淵還以為是前陣子,宋梵鏡攻破‘大陣’,叫他心中沉重,壓力過大,從而產生的心魔在作祟。
但當那火辣辣的劍痕,布滿了他的無漏之軀,打得他從雲端跌落塵埃,被如同死狗一樣,狠狠的壓在了腳下之時
宋淵才心頭駭然的發現。
原來這一切,竟真不是在做夢。
於是他震怒,不解,想要叫阮秀秀出劍,並且質問她這個劍主,究竟是怎麼當的,怎麼能叫宋梵鏡這種妖魔巨頭,悄無聲息的潛入進來?
難不成,不知道以他二人的實力,根本難以媲美這堪比巨頭的蓋世妖孽嗎?!
但當他眼睜睜的看著崔蟬自戕後山,元丹自爆,跪倒死在了三大長老的滄桑石碑之前。
並且臨死之前,還訴說罪狀,告於滿山,甚至
將他也給拖下了水,將當年之事,舊事重提,順帶給他叩了一頂老大的黑鍋!
頓時間,宋淵不由目露駭然,心頭是又驚又怒
他本來以為,當年之事,真是宋梵鏡所為,就算不是,也與神血教脫不開關係。
但萬萬沒想到
竟是他崔蟬,一手策劃?
可顯然現在需要關注的要點,不是此事。
因為
阮秀秀看向他的眼神,已然徹底冰寒。
同時,也叫宋淵心頭警醒,清醒的意識到了,如若崔蟬說的,句句真實,那麼
也就代表著,他與阮秀秀之間的矛盾,已經不可調節。
為何?
因為如若六十年前,釋放鎖妖林群魔作亂,導致雲鸞三大長老戰死,整座山門近乎斷代的罪魁禍首,不是她宋梵鏡!
那麼因為貪念作祟,遲遲沒有前去支援,而是潛入鎖妖林深處,想要保下‘鎮妖閣’中妖晶的自己
豈不就是,間接害死了觀劍、俗務、鎖妖三大長老?
其中,
觀劍林的長老,還是一手將阮秀秀帶大的,她視其如師如父,所以此前,這才恨及了宋梵鏡。
然而風雲驟變,眼下隨著局勢風頭轉換,若是這大勢已成,並且交接了自己‘劍主’之位的丫頭,因為此事,將仇恨轉移在自己身上
宋淵越想越悚然,被宋梵鏡殺得節節敗退,意識到這樣下去不行,於是猛烈嘶吼
“阮丫頭,阮劍主,你莫要被蠱惑,本座為雲鸞山兢兢業業幾十年,扶持了兩代傳人興盛交接,更一手將你扶上劍主之位,見證了雲鸞自‘正宗’蛻變為‘道統’!”
“本座之基業,縱使數遍曆代雲鸞祖師,怕是也沒有一個,能夠比肩於我!”
“難不成,他崔蟬一個被我提攜的鎖妖長老,臨死之前的三言兩語,便能叫我背負汙名謾罵,陪他一起殉葬,墜入深淵不成?!”
“你若不信,此刻助我共同拿下此獠,待到事後,我再親自為你解釋,如何?!”
可任憑宋淵如何言辭激烈,鏗鏘有力。
阮秀秀,卻始終無動於衷。
於是宋淵心緒逐漸沉入穀底。
就在他捂住肩胛血洞,意識到或許隻有借助那一脈的法門,才有存活之機時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玄衣青年,
卻正當時,從劍主殿中,堂而皇之的走了出來,站在白石玄柱壘起的九百九十九道石階的儘頭
揚言,說要殺他!
而且輔一出場,
便將全場的視線,都儘皆聚焦了過去!
就算是雲鸞劍主阮秀秀,大雪妖君宋梵鏡!
這兩尊皆欲要置他宋淵於死地的四步真人
竟也稍稍停歇,將目光陡然移了過去。
尤其聽完了他口中朗聲之語,傳遍雲鸞,得到了一絲絲喘息空隙的宋淵,險些一口老血噴出。
這人,是誰?!
一個區區元丹境的小輩,竟敢在此大放厥詞,大言不慚說要摘他宋淵的腦袋,替宋梵鏡全了‘忠孝’,避了弑父之名?
荒謬!
她宋梵鏡今日都未必能穩殺於他,更何況是?
握緊劍柄的宋淵剛想出言嘲諷,說似你這般的螻蟻,不過一劍的事情罷了。
但當他清晰的看見了季夏身上兩種交織的‘武道天相’,一雙眸子,不由慢慢瞪大
“你是宋柴薪?!”
當年,他在黑山城裡,親眼目睹了三大真人被此獠坑殺,遂心有餘悸,哪怕州主藍景儀千方百計,想要催他一並出手,宋淵也還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如今,隔了幾十年再一次看到了季夏,再加上山下梧桐府,黑山城的一些消息,捕風捉影,也在這幾日裡,傳入了宋淵耳朵。
叫他一瞬間就以為,
季夏也是和那些‘涅槃屍’一樣,死而複生,回到了各家宗門!
於是他一雙鷹眸從阮秀秀、宋梵鏡身上一一劃過。
便好像是豁然回神一般,像是明白了什麼,拄著劍退避牆角,斷然喝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本座明白了!”
“一切,都是你在搗鬼!”
“要是能在幾十年前,就預料到了今天這一幕,”
“本座當年在你拜入山門之時,因為伱牽扯到了宋梵鏡那孽女,就不該叫你二人罰跪觀劍碑,受劍氣撕裂之苦,磨練體魄,而是應該”
他的語氣逐漸森然
“親自出手,將你剔骨取血,千刀萬剮,斬妖除魔!”
“若是這樣,哪裡還能有後麵這麼多的事情!”
“我雲鸞山的當代劍主,也不至於被你這個居心叵測的半妖,給迷得鬼迷心竅,連山門基業,宗門老祖,都不管不顧了!”
說罷,他深吸一口氣,傷口外翻血肉,竟突然如若‘蛻皮’一樣,瘋狂蠕動了起來,同時宋淵雙眸,逐漸泛起了赤紅
“但你以為你們吃定了本座嗎!”
宋淵有一個秘密。
那就是,
他突破真人關隘,至關重要的一步,就是修了一卷名為‘白氏蛻龍六變法’的法門。
為此,他還暗中成了‘神血教’在寶瓶州的一位【合作者】,當年的梧桐府大亂,也有他推波助瀾的緣故。
這一卷法門,相傳乃是當年神血貴胄‘董太師’所辟,有六種變化,如今宋淵已經修到了第四步‘虯龍之變’,便叩開了天門。
若是修成第五變,便是毫無隱患的‘巨頭’,修成第六變
就是,人間絕巔!
可那些,對於現今的他還是太遠了。
如今,他能夠挽回局勢的唯一方式,就是孤注一擲,將這法門的最後秘法,‘人龍化生’徹底運轉開來!
相傳此法,可得到比之妖魔龍種,都要更加強橫的體魄!
但代價,
就是從今往後,恐怕‘宋淵’這個名字,就將徹底身敗名裂了。
因為
徹底運轉這個法門的代價,就是————
從今往後,
成為半妖,成為他‘斬妖除魔’一輩子,被斬的那個物種。
不過看著宋梵鏡全方位碾壓自己。
以及季夏眸光湛湛,元丹運轉,儼然想要出拳活生生砸死自己,讓明天之後的梧桐府,寶瓶州,便流傳出一個小輩‘元丹’,便能逆殺‘真人’的奇恥大辱。
宋淵的眼眸裡,已然噴薄出了火焰,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於是————
隻聽其張口長嘯一聲
“給我變!”
於是天象更迭,似有雲霧升騰,底下宋淵衣袍鼓蕩,肌肉凝結,氣血滲出,叫他體表漸生出赤紅‘魚鱗’之貌,而後
開始迅速膨脹,一丈、十丈
儼然化作為了一尊頂天立地,足足比肩‘劍主殿’一般高大的‘半妖龍人’!
叫本來偌大山門,因為宋梵鏡召出冰雪,驟降十度的雲鸞山。
突兀宛若火爐子般,越是靠近這一處殿宇、廣場,便越是灼熱,宛若大日墜人間,旦夕就能蒸發一切!
宋淵此時,麵目赤紅,渾身覆鱗,就連發須都化作了一道道龍須,叫宋梵鏡眼眸一凝,道破了他的底蘊
“你這法門源頭,出自涇河龍庭,而普天之下,能叫真人第一步‘由人化龍’的秘法,隻有神血教六大支脈之一,‘玄龍白氏’的不傳絕秘!”
“乃是當年傳聞裡‘八術’之中的功法外,當世第一流的武道功法,相傳,可以修行至人間絕巔的程度,父親”
女子的唇角笑的譏諷,撥弄了下纖細的手指,將眉頭輕皺的季夏拉住,隨後輕抬鵝頸,仰頭望向宋淵足足十幾丈高上方的臉
“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啊。”
“真真是,道貌岸然到了極點。”
宋淵此時低頭,看向渺小至極的‘親生女兒’,聽到她如此抵觸自己,有些惱羞成怒
“你懂什麼!”
“為父自幼出身大城底下的聚集地,窮困潦倒到了極點,富商、衙役、官府層層剝削,不給人活路,我根本接觸不到所謂的武道!”
“從九歲到十七歲”
“這八年裡,我深刻的認識到了自己的渺小,直到我偶然被雲鸞的上代師長,測出了資質,要帶回山門,收作入室,你知道嗎?”
“從那一刻開始,”
“那些從前抬著鼻孔看人的衙役,城官,下九流的玩意,為了能和我攀上一點關係,就忙不迭的爭先恐後,前來拜會,爭相送禮,極儘阿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