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桐葉州!
一處靠近府城的偏壤山城,名為‘龍驤’,相傳當年曾有洞天大宗,坐落此地,盛極一時,便叫過此名。
不過隨著曆史的煙塵散去,往昔的大宗,早已便淪為了過眼雲煙,隻剩下這個名字,尚且存於人間,逐漸形成了桐葉州下轄的六府之一,龍驤府。
龍驤府,是桐葉州內,最西府城。
與如今被‘妖魔’割據的寶瓶州,蜀南府接壤,二府劃‘江’為界。
而那道江,便名為‘渭水’。
乃是當年大殷開國的半妖帝君,結盟三家,氣吞萬裡如虎,從西北蠻夷之地崛起,揮鞭而指之地,又稱西海,西北唯一的偽龍種‘涇河龍庭’之龍脈,大多棲居此地。
當年,
殷君曾指著此水立誓,從此往後,要平妖魔、神血、人族三家之隔閡,締定一個共同存世的帝國,彼時殷王騎乘白龍血馬,故此,號稱‘白馬盟誓,渭水之約’。
隻不過,
一個巍峨的帝國,借助妖魔、半妖擁有血脈傳承,先修一步的便利,立是立起來了。
但其中的問題,卻要比之從前,更大、更重。
以至於不到十幾二十年,二代新君才立,便導致天下烽煙四起,紛紛割據,烽火狼煙,眼看國祚,便已不久。
而這一日。
龍驤府往西,一處山林層疊的山城範疇內!
天寒地凍。
沙沙沙!
鐵蹄踐踏著厚重的積雪,行走在桐葉州碩大的官道上,風馳電掣,濺起的飛雪漫天不斷。
一位位以‘鐵甲’覆蓋麵容的騎士,掠境而過,打著‘桐葉公旗’,穿行踏雪。
足足十幾股騎兵,加起來近千人,精銳無比,四散開來,宛若黑甲洪流,闖入山林,似是在搜捕、追殺著什麼人似的。
希律律!
一潛入山林,搜山破廟的黑甲騎兵,從遠處折返,到了這近千人的騎兵統領前,突兀勒馬止步,便肅聲稟道
“大人,前方有真氣波動,還有血跡拖曳,疑似是‘生死山河宗’門人足跡!”
為首執戟的鐵麵將領聽聞此言,眼神微眯“哦?帶我前去一觀。”
一行騎兵裹挾洪流,穿入山林,果不其然,便看到了周遭有真氣殘留,更有兩行血跡,被掩埋在了積雪之下,刺鼻氣味尚未消儘。
見此,那揮鞭騎兵,精神一振
“果然在這!”
“國公夫人曾說,公爺曾為此法夙夜難寐,接連三次上了涅槃山,叩拜山河仙人,都被貶下山去,哪怕他成就元丹,也說他不適‘生死山河玄功’的後續修行,難入玄門,拒之門外。”
“而如今,生死山河宗落難,桐葉州剩下的‘六大強門’,諸如飛咒宗、傀儡堂,還有野茅山的部分高手,接連下山,為了那生死山河宗的秘卷法門,殺的搶的,可謂頭破血流。”
“山河仙人已經大勢已去,這些弟子裡,唯獨修法、參玄二人,掌握了門中大部分玄妙。”
“隻要能拿下這兩個修成了‘龍虎神力’的宗師,按照夫人所講,以其門下弟子性命要挾,定能得到法卷。”
“公爺優柔寡斷,舉棋不定,索性夫人便直接代勞了,眼下我等奔襲一府,布下天羅地網,終歸還是堵住了修法道人!”
“走,進山!”
這足有元丹境的統領,提起真氣,一聲肅喝,於冰天雪地之中,聚千騎兵煞,儘彙於他一人之身,哪怕是修成了龍虎神力的高人,也難以相抗。
修行未曾複蘇的時代,山下人為了抵達‘一軍鑿陣’之法,曾窮儘玄妙,鑽研戰陣,當年大玄末代帝師,便是兵家大賢,戰陣大宗。
若不是後來,被殷王抄渡偏道,奇襲神京,致使大玄覆滅,麾下兵馬‘銳氣’一散,神威不再,不然割據明煌州第一雄關,拒北之城‘天牢關’,孰勝孰負,還真未必。
此刻,這統領背後千騎血氣,如同劍鋒出鞘,直鑿開來,叫他一人幾乎抵達了‘天人領域’的程度,銳不可當!
騎兵踏馬,橫渡山林,動靜聲勢頗大。
頓時叫位於山窟中,幾個身披‘山河白鳳袍’的生死門人,麵色緊繃,蒼白無比。
其中有一個半邊袖子沾儘血跡,扶著一個被下了‘三九咒經’的弟子,更是嘴角苦澀的看著曾經風度翩翩,一派仙人風範,而今也落了凡塵,衣袖沾染塵埃的師兄‘修法’,道
“修法師兄,這是‘桐葉公’手下最頂尖的精騎,足以與大殷的神血鐵騎對撞,我等受了傷,本就修為低微,不過拖累。”
“就算能走能跑,也注定是走不遠的”
“如今參玄師兄,為了護持之前幾位歸家的同道師弟,上了其他宗派山門,強攔不住,山河玄宗傳人,隻餘下你一人,你若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還請師兄顧念大局與香火,速速離去!”
“天下第一玄門,絕計不能亡覆於我等之手”
那弟子苦苦哀求。
山林中千騎合圍,十麵埋伏,參玄寬袖握拳,咬著牙強運玄功,心中總有一道心魔念頭,繚繞不斷。
那個念頭告訴他,隻要鑿開眼前‘兵陣’,以其中兵馬氣血,填補自身,便能醞釀‘涅槃劫’,越殺越強。
就在他秉承著師門清修戒律,正為此躊躇,猶豫不決之時
“參玄道人,念在這些生死門人的份上,還請莫要掙紮,速速與本將回歸公府。”
“若入桐葉公麾下,曾共為生死門人,公爺定會奉諸位為座上之賓,從此往後,再不必過著這些顛沛流離,被接連追殺的窘迫日子!”
恐怖的兵家銳氣,儘彙一人之身,隻聽一聲咆哮,那騎兵將領便聚風雪洪流傾泄,宛如雪崩殺來。
頓時間,叫走投無路的他眼眸覆血,已經準備好,在此‘拚死一搏’的打算。
然而
就在那騎兵跨馬,即將撞上他麵門之時!!
嘩啦啦!
一道刺耳的光芒,照徹一片銀裝素裹的山林!
“那是什麼?”
那將領一聲驚疑,心中疑竇叢生不斷,看著一團白光驟起,隻覺得威脅正在自己的麵前,不斷放大著
而後————
砰!
一隻完全由‘氣’凝聚的雪白大手。
覆於騎陣,隻是一擊!
便叫近千餘騎為首當先聚起‘兵鋒’之人,‘砰’的一下,戰陣破碎,被直接按在了茫茫積雪之中!
隨即,
在參玄道人呆愣住的表情裡,
一道渾身逸散著‘炁’,就連發絲都與天地融為一體的白發青年,飄然而至,宛若仙人。
他看著這幾個生死山河宗的門人
不染塵世的俊朗麵容下,露出了肉眼可見的沉痛與憤怒
“李神堯好一個李神堯”
微微呢喃作罷。
他的眼眸裡露出了歉意
“參玄,還有你們幾個。”
“這一次,是為師錯了。”
左山河一路風馳電掣,聞訊而來,聽了一路‘生死山河宗’被追殺的慘狀,心中的憤怒,已經積蓄到了一個頂點
“這一次,若不是你們‘踏仙師弟’點醒了我,給了為師一個機會”
“恐怕,因我一念之差,我生死山河宗,便將徹底不複存在了。”
他的目光複雜,望向那在已經‘潰散’的騎兵陣前,正在問些東西,而且渾身上下,都有‘周天氣流’湧動,聚於眉心祖竅,宛若神人的一男一女。
末了,大袖一擺
“今日為師下山!”
“那麼整個桐葉州,所有參與了圍剿‘生死門人’的存在都得,也必須得,給我左山河一個交代!”
桐葉州,國公府。
穿過兩座石獅鎮武,其上銅釘閃爍的朱漆大門,沿著回廊一路走,任由一側侍衛、下人紛紛低頭,李玄宗依舊腳步不停。
直至走到前廳,剛巧見到卸下甲胄的父親,桐葉公,李神堯。
以及
他的母親,來自神京‘神血六支柱’之一,董太師的嫡女,董紅霜。
女子皮膚似雪如玉,丹鳳眼微微閉闔,睫毛修長,一身絳紫色宮裙,繡以金絲銀線,其上有龍飛鳳舞。
金鑲玉的釵子,束住滿頭烏黑秀發,姿容神貌之間,儘數流露出了從容與優雅。
這就是他的母親,生下來就含著金湯勺,父親是天下權貴,嫁的丈夫,也是割據一方的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