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日熬夜,今天一早便扛不住睡在了村東口,被周圍吵鬨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了,幾乎相當於一天什麼都沒吃。
“去布衣小子家拿一隻雞來吃?”
葉無憂剛閃過這個想法,便搖了搖頭,神色很是可惜。
“算了,他都被打吐血了,那麼可憐。”
逛了一圈什麼都沒找到的葉無憂,隻能走到村東口的水井旁。
一桶冰冷的涼水被他打起,先是擦了擦臉上的淤泥,然後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冰冷的井水入肚,讓葉無憂渾身上下打了個冷顫,但也令他的疲憊被衝散了幾分。
他將水桶丟到一旁,站在井邊,仰起頭看著天上的月亮。
月亮散發著柔和的光,將村路照亮,很圓很圓。
眼下快到子時,葉無憂拄著下巴目露思索。
“今天,還會有狼麼……”
錦袍男子已經在白天就被自己提前打死了。
這算什麼?
對了,葉無憂一拍手,想明白了。
狼已經白天自爆刀人,眼下這狼已經出局了。
那怎麼還沒結束呢……
【醒來,醒來!你逐漸記起一切,此地的詭異根本不值一提!】
腦海中似乎竄出了什麼東西。
那是很熟悉的記憶過往。
“我是葉無憂,我不是村民,我不是這村子的村民。”
“我是預言家?不對。”
葉無憂蹲下身,抱住了頭。
“天牢,獄卒,妖狐……”
渾濁的眼中露出一絲清明。
“獄卒,獄卒,玉足,玉足,獄卒,玉足……”
葉無憂眼中神色極為清明,堅定開口。
“玉足!”
【???】
人在思考時,目光會無意識的飄動。
葉無憂目光無意識的遊走,望向井口,看見了那井中被月光映照的水麵。
天空中圓圓的月亮,此刻倒影在井水內,宛如被什麼壓扁了一般,沒那麼圓了,隻剩下一條弧長的線。
葉無憂的目光被吸引了。
他覺得那不像是月亮。
圓圓的井口內,水光中倒影著一抹弧線,像是一個眼珠子,不過是豎瞳。
葉無憂依稀感覺,這豎瞳眼球,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
“山上,妖狐,鈴鐺……”
伴隨著葉無憂不斷呢喃,一些往事的碎片也在他腦海內逐漸想起。
“所以,山上有個天牢,裡麵妖狐有玉足,玉足上掛了個鈴鐺?”
他看著井中,目光怔然。
怔然的目光很快變得清晰了起來。
“我想起來了,那天晚上,最後那個鈴鐺裡,是一隻眼睛!”
“那個東西眼下就在這裡!抓住它!”
葉無憂目光望向井中,他似乎感知到了什麼。
一種與天牢第八層內,那些詭異極為相似的氣息。
“叮鈴鈴……”
鈴聲響起,飄蕩在村子裡。
什麼也沒發生。
但身後,似乎有什麼東西,推了他一下。
一股巨力令葉無憂的身形不受控製的向著井中墜去。
心神一動,一隻幽藍色的手,從他身上蔓延而出,抓住了井口邊緣。
葉無憂沒有掉下去。
他在井中艱難的轉過身,但隨後,瞳孔一縮,宛如看見了什麼。
幽藍色的手宛如遭到了啃食一般,那股力量將鬼手給生生驅散,隨之一鬆。
這東西能對抗詭異?
“噗通。”
落入井中又如何?
葉無憂氣機乍現,便想踏足而上。
但隨即,氣機微微一凝,他目光望向水中,望向井底。
井底裡仿若有無數隻手一般,將他的身形牢牢束縛。
井中傳來落水之人的掙紮聲,那是溺水之人最後的掙紮。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掙紮愈發微弱。
直至消散。
天空中的圓月依舊孤零零掛在那兒,但一抹烏雲飄來,逐漸將其遮蔽。
最後一絲殘餘的月光映照下,空無一人的水井旁,依稀可見一道狐尾搖了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