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於此,你們府邸剩下的那位大神通,想來至多不超過五境,且大概率與你一樣,同為四境。”
“否則的話,當時趙長河就不用去幫忙處理妖邪了,畢竟他也才五境。”
“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痛的,還是因為我說的話?哈哈哈。”
瞧著那張難看的臉色,葉無憂忍不住笑了起來。
方寸山說對了。
先前自己心不夠靜,很多事情都被忽略了。
現在就好很多了。
蒼老的神魂有了幾分觸動,他默默開口,臉色複雜。
“你究竟是什麼人,既然身具詭異,又為何要裝作一境?很有意思麼?”
這回輪到葉無憂愣了一下。
他退後幾步,輕輕閉上眼,感受了一下自身。
《無相心經》是一門全自動的心法,也就是說,他無時無刻不在修煉。
三,二,一……
第四十六個經外奇穴,終於被衝開了。
葉無憂散發出自身氣息,自我感覺很磅礴。
但落在劉老眼中。
很微弱。
是實打實的一境而已。
“這,怎麼可能?”劉老有些不可置信。
葉無憂心情此刻很愉悅。
年輕男子閉眼再睜眼,然後伸出手,在劉老麵前輕輕打了個響指。
“啪!”
本就已然在方寸山煞氣與殺意威壓下凝練極致的氣機,一瞬間在丹田內化氣為液。
二境洞明,增壽三十載。
眼見通明。
雖閉眼,卻可視物。
小院內的一草一木,隔壁翠翠家的一切,連帶著小巷內外,葉無憂都能清晰感應。
“二境能看見這麼遠麼?先前怎麼沒見林青青她們這麼做?”葉無憂有些訝異。
他並不清楚,四十六個經外奇穴,給他的二境帶來了多少提升。
但眼下,劉老的臉色已經徹底暗了下去。
這小子,之前真就隻是個一境……
而且,他特意在我麵前打個響指,然後晉升二境什麼意思?
這說明對方早就能晉升二境了,但卻一直壓著。
可有必要麼?
二境很牛麼?
這樣羞辱人的?
劉老不能理解。
葉無憂感受了一下自身,然後收斂臉上的笑意,接著開口。
“第四個問題……”
但話音未落,劉老的麵色露出一抹決然,緊接著,神魂凝聚的身體顫抖起來。
顫抖愈發瘋狂。
“轟!”
他自爆了。
四境的大神通修士,被一個一境,不,現在是二境,給逼到神魂自毀。
但若是再讓葉無憂問下去,劉老感覺自身一切都要暴露了。
況且,被詭異抓住,他本來也就沒想活。
幽藍色的身影為葉無憂擋下了一切。
縱然如此,葉無憂也不好受,體內氣機不斷晃蕩,好在沒有受傷。
但他的麵色卻是極度難看。
聽到響聲的翠翠一家跑了出來,目瞪口呆的看著站在廢墟中的那抹身影。
卻誰也沒有先說話。
最終,還是小孩子童言無忌先開口了。
“葉哥兒,你剛剛在放炮仗嗎,好大的響聲,還有哥哥你房子怎麼倒了?”
“啊,是翠翠啊……對,我打了個炮,威力有點大,你們吃你的。”
……
吳家府邸。
一抹微弱到極致的魂體飛來。
靜坐於密室內的劉老猛然睜開眼,然後吐出一口鮮血。
他的意識開始渙散,神魂被毀,僅靠這一點點殘餘根本活不了。
眼下已經是彌留之際了。
但他還是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向著三公子的房屋走去。
至少,要把一些消息帶給那個人……
吳祖龍此刻站在房間內,牆上掛著那副畫。
父親的責罵還在他耳邊回蕩。
吳祖龍是一個很怯弱的人。
他自幼修行不如大哥,讀書也不如二哥,時間流逝,大哥邊軍為將,二哥入朝為官,兩人都極度優秀。
在吳祖龍眼中,自己兩位哥哥就是無法逾越的高山,自己隻是在他們的陰影之下,如何追趕也趕不上。
所以他開擺了。
飲酒作樂,青樓尋歡……
直到那一天,有個女人找到了他,或者說看重了他的身份接近他。
無所謂,長的好看就行,其他的吳祖龍不在乎。
那女人要找一幅畫,最終找到了。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但對方說這畫可以讓人實現一切願望,就是要付出代價。
吳祖龍怯弱,但他不傻,相反,愈發怯弱的他心思反而愈發仔細。
他也看得出那畫不是凡物。
而且,他發現了這個女人是妖。
他把那女人騙回了家,然後聯合兩位供奉,殺死了那妖邪。
畫早早到了他的手裡,沒有人知道。
他想獲得力量。
可畫給出的代價,是殺死自己的父親。
瘋狂和糾結一直在他腦海內來回閃爍,令他不由自主的在房間內來回踱步。
門被推開了。
一道身影踉蹌的跑了進來。
“劉老?”吳祖龍一愣,他知道,這位是自家的供奉,幾十年了,地位很高。
劉老此刻意識幾乎渙散,他強撐著抬起頭,朝著對方開口。
“三公子,你要小心那……”
話至一半。
劉老的目光看見了牆上的那幅畫。
或者說,是畫上的無臉女子看見了他。
劉老的麵色露出一絲驚懼,體內最後一抹生機瘋狂流逝。
他的身形跪在了地上,然後緩緩倒下。
他死了。
吳祖龍還在疑惑,但身體裡傳來的磅礴氣機,卻是讓他忍不住發出了聲。
他嗑藥上來的一境,此刻飛速提升。
二境,三境。
直到三境方才停下。
“這……”
感受著體內的這番力量,從未體驗過的強大感令吳祖龍忍不住笑了出來。
畫像上的無臉女子不為所動,隻是臉龐周圍更加細膩了一些。
“為什麼,為什麼……原來如此,哈哈哈哈。”
事到如今,他怎麼能不明白。
他走到倒在地上的劉老屍體邊,蹲下身,目光靜靜的看著那張仍有不甘的蒼老麵龐。
自打他有記憶以來,眾人寵愛著他。
但直到他沒有天賦,被父親嫌棄後,很多人的態度都變了。
唯獨這位老供奉,時常對自己流露善意,令他感到親切。
“劉爺爺,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啊。”年少的自己曾問對方。
“老劉頭我啊,是看著三少爺長大的,自然知道少爺是什麼人,一點點挫折而已,少爺早晚跨過去的。”
往昔的畫麵曆曆在目。
吳祖龍站起身,眼眸中往日的怯弱隨著力量的充實一掃而空,變為陰冷與瘋狂。
他抬起腳,狠狠的踹向身下已死的老人。
“老東西,早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