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顧言消失那會兒開始,無論他流鼻血、甚至吐血,無論老爺子怎麼強迫,四爺始終都沒有點頭住醫院治療。
這兩三年,老爺子內心也無比後悔,但麵上從沒表現出來過,畢竟是一生要尊嚴的人。
直到四爺當初那些看似不疼不癢的病症開始影響到他的神經,某一天突然抬不起腿走路的時候,老爺子終於繃不住老淚縱橫的求他去住院。
可即便那樣,四爺都沒點頭。
今天居然自己說要去醫院?
叢速這腦回路著實不夠用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把四爺弄上車,然後關門。
趁自己沒有進駕駛位的時候,隔著車窗,偷偷給叢溫趕緊打電話,“哥哥哥!”
叢溫:“……”
叢溫已經大致猜到四爺是跑去南會堂外麵堵著古泗欽的外訪團,可能真的見到太太了,估計要受些刺激。
但叢速能有時間打來電話,說明問題不大。
也就淡淡一句:“你雞叫什麼?”
咯咯咯的。
叢速稍微側頭,手遮住說話的嘴型,“不是,四爺突然說他要去醫院!他要看病!”
叢溫沉默了會兒。
問:“現在?”
“對啊。”
“知道了,你帶他過去,我馬上過來。”叢溫也有些激動了。
其實也能想到的。
四爺之所以不肯就醫,就是給老爺子鬥氣,但是現在顧言好好的回來了,四爺豈不是得也趕快恢複風流倜儻?
難怪人家說女為悅己者容。
同理,男為己悅者容。
半小時後。
叢溫到了醫院,幾乎同一時間到的,還有老爺子和賀白灼。
三個人正好乘一個電梯,氣氛有點難以言喻。
一直到了樓頂的病房,三個人都往裡走,直接撞在一起。
“仗著年輕想撞死我?”陸召徽一點不饒,把輪椅滾進了病房門。
這個病房是最開始陸召徽就給陸聞檀定下的,隻是陸聞檀從來沒用過而已。
黃旬在病房裡,看到陸召徽,恭恭敬敬的打了個招呼,“陸老。”
老爺子這兩年老了很多,拐杖放在腿上,握著拐杖的手背上少了肉,一層薄薄的皮裹著手骨,還添了兩處老年斑。
但他的視線還是那麼矍鑠,直直的看向陸聞檀,“老四,隻要肯配合治療,什麼時候都不晚,耳朵會好,腿也會好,你能想通,什麼都會好的!”
聽得出來的激動。
反觀陸聞檀就平靜得多,沒看老爺子的唇形,自然就聽不到他說什麼,隻看向了後麵進來的叢溫,衝他招招手。
叢溫趕忙走過去,“您說。”
“把我那個盆栽搬過來,估計要住院幾天。”
“手腳輕點搬,打個架子。”
知道說的是那盆冬青,陸召徽一聽這話,臉色是不太好看,但轉念一想就罷了,反而勉強帶著笑,看向陸聞檀。
道:“老四,隻要你願意治療了,我的過錯我彌補,我把顧言給你再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