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著,叢溫也回來了。
而冬青被推了出來,說轉到觀察室去,暫時沒有危險了。
但顧言還走不開,裡麵還有幾個中毒患者,有一個是吃播,吃太多了,中毒症狀比較重。
還有一個是老人,身體機能本來就不如年輕人,所以症狀也不輕。
冬青被醫務和叢溫兄弟倆推到電梯口準備上樓去觀察室,陸聞檀留了兩步,看著準備返回去的顧言,突然叫住她。
“有事?”顧言臉色透著工作的嚴肅,眉心無意識的輕蹙。
陸聞檀能看出她上了一天班,又忙這麼久已經很累了,心裡的愧疚是真真切切的。
“對不起,讓你受累了。”他說得很自然,很真誠,“冬青那邊你放心,我們盯著。”
顧言抿了抿唇,沒說什麼,關上了推拉門。
她知道陸聞檀骨子裡還是個驕矜的人,能這麼道歉挺不容易,至少他是真知道自己錯了,真心實意道這個歉。
顧言出來是可以休息一會兒的,吃點東西,除了早餐,她都一天沒吃東西了。
但因為病人要緊,她喝了一口水,換了手套又回去了。
兩個病人都嚴重,顧言選了老人,把那個吃播交給了醫院的醫生。
老人虛歲七十了,顧言搶救完推出急救室的時候,都沒見到家屬,等了兩分鐘,終於有人過來。
來人是一對四十幾歲的夫婦,對著顧言千恩萬謝。
說是今天他們都在忙,一個出差,一個要緊會議纏住了,老人的孫子又不在本地上學,保姆也被毒倒了,導致醫院一番周折才聯係上他們。
等他們趕過來,樓下又耽誤了一會兒,就到現在了。
“孫先生不用謝我,帶上去多喝護士給的溫水,晚上留個人,防止老人嘔吐。”
送走了老人,顧言仰起脖子吐出一口疲憊的濁氣,剛要折回急救室,去看那個吃播。
裡頭的醫務快步出來,“顧醫生!快,那人不行了!”
顧言眉頭一緊,怎麼會呢?
她一邊疾步返回,一邊問話:“剛剛不是好好的。”
醫務也皺著眉,“您剛出來了,患者迷迷糊糊嘔了一下,陳主任說已經搶救到現在,可以讓她吐了……”
“我不是說了不行?”顧言語氣有些重,甚至透著幾分不耐煩。
就好像那種馬上就贏的局麵,突然出現一個豬隊友的語調。
醫務點頭,“白醫生就是這麼說的,但陳主任覺得……你一個人外人指揮到他一個主任頭上了,訓了白醫生兩句,就沒攔著讓患者吐出來了。”
顧言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她知道現在那個患者不樂觀。
但這種情況明明可以避免。
她隻不過走開了這麼一會兒,要是她今晚都沒來,豈不知這一批人沒幾個能活著出去?
這就是軍醫大附屬,顧言心底不免發冷。
難怪當年就那麼把她開除了,她一直覺得是自己水平不夠,現在看來,是醫務係統早就開始爛了,沒幾個人專心搞事業。
心裡反而舒服多了,如果她一直留這裡,遲早把她的命要了。
她到了急救室,已經來不及了,患者吐食物,還吐血,混合著往外湧,場麵令人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