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埃梅裡奇將克麗絲托付給阿爾文,獨自出去打工了。
按照他的說法,今天要去酒館搬運屍體,這樣的工作每周一次,可以換取一根能量棒。
能量棒勉強可以讓兄妹二人墊底,不至於被餓死,但也絕不會吃飽。
夜幕時分,埃梅裡奇拖著瘸腿從巷角回來,懷裡是兩根能量棒,儘管被打的很慘,可臉上依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男孩怯生生的將其中一根能量棒遞了過去:“阿爾文先生,如果不嫌棄的話,您可以吃一點這個。”
看到男孩鼻青臉腫,儘管身上很肮臟,可卻特意洗了手,握著那根很便宜的能量棒,阿爾文沉默了少頃,接過了能量棒:“謝謝。”
見對方收下了能量棒,埃梅裡奇高興的笑了。
“你......和你妹妹,今年多大了?”咬了口能量棒,阿爾文打破沉默,詢問道。
“我十二歲了,妹妹八歲。”
埃梅裡奇將能量棒掰斷,一節長,一節短,然後把長的那節遞給妹妹,揉了揉她的頭發:“快吃吧,克麗絲。”
克麗絲乖巧的接過能量棒,依舊一言不發,大口大口的吞咽著。
“她,不會說話?”阿爾文有些好奇,白天克麗絲就蜷縮在角落裡,不時偷看他幾眼,但不管問什麼都不回答。
“嗯,克麗絲被我撿回來的時候,就不會說話了。”埃梅裡奇摸著枯黃的頭發說道。
“撿回來?你們不是親兄妹?”
這下子,輪到阿爾文震驚了。
“嘿嘿,其實不是的,阿爾文先生。”
埃梅裡奇羞澀的摸著鼻子,寵溺的望著克麗絲,輕聲訴說著這件事。
事實上,埃梅裡奇和克麗絲,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在埃梅裡奇八歲那年的冬天,下巢爆發了幫派間的戰爭,拾荒者成為了最搶手的‘商品’,被一車又一車的送往交戰的黑幫。
至於屍體能用來做什麼,埃梅裡奇很早前就見過了。
那時,餓了整整八天的埃梅裡奇,終於再也忍不住了,他必須要出去尋找食物。
否則嚴寒的冬天,再加上饑餓,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埃梅裡奇冒險去了工業區,希望能翻騰點兒值錢的垃圾,拿去換取足以果腹的物資。
要是運氣能好點,撿兩件衣服就更好了。
八歲的埃梅裡奇身上的衣服,是很早前撿來的破布,這麼多年已經爛的差不多了,根本擋不住冬日嚴寒的冷空氣。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我找了很久,從白天翻到了黑夜。”埃梅裡奇低下頭來,摸著懷裡可愛的妹妹,臉上露出了溫暖的笑容:“忽然間,有一個嬰兒的哭聲響起,我在那裡找到了克麗絲。”
“她那麼小一個,蜷縮在雪堆裡麵,整張臉都被凍得發青。”
“那年凍死了很多人,按理說嬰兒是不可能活下來的,但克麗絲真的很頑強,她活了下來。”
“我認為,這是神皇賜予的奇跡!”
埃梅裡奇輕輕地摟住克麗絲,臉上洋溢著開朗的笑容,撓頭道:“阿爾文先生,我是不是太多話了?抱歉,就是突然間......想傾訴一下。”
“不,你很偉大,埃梅裡奇。”
聽完了這對兄妹的故事,阿爾文由衷的產生了欽佩。
一個八歲的孩子,帶著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在下巢裡艱難渡過了八年時間,其中究竟遭遇了多少困難?
“嘿嘿,其實也沒有啦,阿爾文先生。”被誇讚的埃梅裡奇,有些害羞摸了摸鼻子:“我就是覺得,克麗絲能活下來,一定是神皇陛下的恩賜,是陛下賜予我的禮物。”
這一夜,埃梅裡奇說了很多,他和妹妹的事情。
能聽得出來,他真的很喜歡妹妹,並且總是將神皇掛在嘴邊。
夜深了,埃梅裡奇摟著妹妹,蜷縮在巷角裡,蓋著幾張紙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睡夢中的兄妹,互相依偎著,唇角微微揚起,看樣子應該是在做了個美夢。
蜷縮在牆角的阿爾文,總覺得自己好似忽略了什麼,但是又想不起來。
算了.......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他昏昏睡去。
冥冥之中,好像又看到了那顆,蒼白而冰冷的太陽。
“8!”
一個數字,在他的心中震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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