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右手已經抓住了夜馳騎兵的腰刀,架住了其他劈斬來的刀光,手腕一動,這刀鋒擦著另一柄夜馳騎兵腰刀的刀刃滑下去,直接把那位夜馳騎兵的半條臂膀給劈了下來。
血肉橫飛。
他身材高大,手持著這腰刀撞入戰場之中,這柄狹長而尖利的刀主要的用法應該是刺的,但是他卻以重刃劈斬的方式運用它,在這夜色之中掀起來了一片片森然的刀光,猶如獅子昂首站立在狼群之中。
哪怕是失去了法相的力量,越千峰仍舊強於這些夜馳騎兵。
如同屠殺一般,一刀一刀將這些失去了戰馬的騎兵劈死,這些夜馳軍為了防止越千峰聽到戰馬的聲音而舍棄了坐騎,卻也讓自己的戰力失去了一部分,他們忽略了越千峰的勇武和那在戰場上獲得的凶名。
十二個夜馳騎兵都倒在雨夜裡。
越千峰身上多了些傷口,抬起手撫摸著那經曆劈砍後出現了許多坑洞的腰刀,低吟道“是把快刀啊,可惜,刀和人一樣,沒有脊,隻能算是殺人的兵器,算不得名器了。”
先前被他奪刀的夜馳騎兵還活著,隻是麵容扭曲血肉模糊,掙紮著往前爬去,越千峰打算了結了他,而這個時候,他忽而察覺到了另一個微弱的氣息。
虎目抬起,橫掃過去,在街道的一側小巷裡麵蜷縮著一個瘦小的身影。
李觀一。
雙方的主要精力都在對方身上,這弱小的孩子就被下意識忽略過去,而現在,當戰局落下帷幕,李觀一的存在就無從隱藏,他本來是來這裡學武,卻目睹了陳國八百騎就可縱橫天下的夜馳騎兵和這大漢的廝殺。
那名被廢了的夜馳騎兵本能朝著這裡爬過來,血肉模糊。
而月色雨幕之下,身材高大的越千峰一手持刀,身上濺滿了血液,看著李觀一,腦海當中自然而然想到了第一個可能性——會不會李觀一帶來的人,而旋即打消了這個念想,心底卻升起了一絲殺意。
慈不掌兵,他手上殺孽無量,豪邁歸豪邁,卻絕不是什麼心善的人。
此刻自己屠殺夜馳騎兵,加上嶽帥的事情被那騎兵道破,被這孩子聽了去,怕是為大計有壞,越千峰虎目垂落,雨聲漸大,氣勢越發可怖,那名夜馳兵器掙紮著到了李觀一身邊,大口喘息。
李觀一看著雨幕之中的越千峰,看著自己身前的夜馳騎兵和那雲紋袖袍,認出這夜馳騎兵就是白天耀武揚威的青年,青銅鼎氣息流轉,他可以窺見雙目緩緩泛起血光的火龍,知道自己聽到了不該聽的話,看到了不該看的事情,激發起來了這大漢的殺意。
越千峰提著橫刀,道“你看到了,也聽到了。”
“咱確實是個滔天的惡犯。”
少年人點了點頭。
越千峰心中殺意緩緩升騰,堅決。
看著眼前這個麵色蒼白,眸子漆黑的孩子,心中慨歎。
是個軟弱的孩子啊。
夜馳騎兵意識到李觀一和越千峰相熟,像是抓住了最後一絲絲救命稻草。
伸手抓住了李觀一的衣服,想要把他擒拿,衣擺被扯動,露出胸口的毒紋。
夜馳騎兵瞳孔收縮。
這毒!!!
然後他看到這個軟弱的孩子忽而伸出手按在腰間,下一刻,一道青芒閃現,李觀一雙手持拿短劍,朝著下麵的夜馳騎兵狠狠刺下去,夜馳騎兵的氣機護體仿佛不存,這短劍直接刺穿了他的咽喉。
然後猛然拔出來,又一劍刺入了他的心口。
遲疑了下,李觀一又拔出短劍,狠狠刺入右邊胸膛,補了個刀。
溫熱鮮血迸射出來,和冰冷的雨水混合,打濕了那雲紋,十年前的雨夜似乎和現在重合,越千峰怔住,殺氣散開,看到這清秀少年大口喘息,然後抬起頭,臉上濺射鮮血,露出一個蒼白的微笑
“現在,我們是共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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