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傳說之氣升騰暴起,薑素遠遠看到了陳輔弼身上,氣焰升騰,彙聚化作了那浩浩蕩蕩的窮奇之氣,薑素沒有了自己的傲慢,這一次全力以赴。
他抬手抓住神兵寂滅,槍鋒之上,煞氣流轉。
“……五百年前,陳霸仙的武功,竟已修行到了這個程度,就算是當年的陳國公重現於世,也不會是你的對手了。”
“先戰薛國公,再鬥陳輔弼,倒也,痛快!”
十萬大軍層層鋪開,合圍攻擊狼王陳輔弼,這一戰是絕對的圍殺,倚強淩弱之局,軍神褪去了往日的焦躁和傲氣,以大軍切割,分化狼王的軍勢。
即便是狼王精銳,但是在數倍甚至於十倍於自己的軍勢之下,也難免受到影響,被切割,分化,狼王自身的軍勢加持越來越弱。
軍神麵對這最後奮起勇力死戰一搏的狼王,選擇了最為穩定的戰法。
伴隨著切割,分化,狼王最後的軍隊像是陷入泥潭沼澤之中,很快被瓦解了,這位軍神本來是兵形勢的絕佳使用者,在西域之戰後,風格轉變。
但是那戰鼓陣陣,催人奮進。
洶湧激昂。
這一次,狼王陳輔弼不再如同往日那樣和戰友袍澤一起廝殺,他持拿長柄戰刃,隻顧奮進,不再回頭了,在這樣的戰場之上,最後還追隨著他的那些老兄弟們,也一個一個地掉隊了。
“王上,那麼末將就告退了。”
“他日再飲酒。”
軍師東方辰中箭,臉上出現恍惚之色,大笑。
手持兵器把箭矢從傷口處斬斷,微微一禮,放緩速度,率領百十個人,朝著圍殺過來的側翼軍隊殺去了,他的武功很強,但是陷身入十倍軍陣之中,最後也隻是撕扯出了一片一片的血花後淹沒。
“王上,東方先生他……”
“我知道。”
而狼王陳輔弼隻是安靜點頭,眼睛盯著前方的戰局。
不再回頭。
不能回頭。
等到下到地府之中,再度向諸位賠罪。
他已經成功率領眾人突到前方,手中長柄戰刃揮舞,撕扯出一片一片的血花,薑素目光沉靜,率軍壓上,手中的神槍寂滅旋轉遞出,和狼王的兵器狠狠的撕扯在一起。
武道傳說的軍勢洶湧,狠狠衝擊。
插翅猛虎昂首咆哮,聲震雲端,激蕩起一層一層的風暴,覆蓋方圓數十裡,而金甲神人手持長槍,朝前刺穿,這兩個軍神大勢都極強橫洶湧。
薑萬象來到了城池的城門之上,拄著劍,看著那城外開闊之地上發生的戰場。
氣運洶湧,天都壓低了。
雲海被攪亂,武道傳說的戰場,本來就已經不是尋常武者能踏足的領域,何況是這武道傳說的兵家戰將?!那已經完全抵達了另一個領域。
沙場廝殺之上,兵家無敵。
就在這原本萬民前來的寬闊大地上,戰馬踐踏地麵,奔騰聲音如雷,刀劍相交錯,穿著鉛灰色鎧甲的蒼狼軍,和穿應國製式鎧甲的軍隊,如同一大一小兩股洪流。
洪流洶湧,彼此纏繞絞殺著,薑萬象死死盯著核心之處。
雲層層層盤旋,插翅猛虎,窮奇法相昂首嘶鳴,朝著下麵撕咬下去,狼王的兵器之上,煞氣層層疊疊,衝天而起,那幾乎已經不是武將的範疇。
“陳輔弼,你的禮物,朕收到了!”
“你要一場痛快的大鬨,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那麼,朕,允了!”
“這一場人間,縱橫一甲子,陳輔弼,可還痛快!”
薑萬象左手持拿印璽,右手握著長劍,虛空之中,隱隱龍吟不絕,以國家大勢,以此國運,加持於薑素身上,薑萬象,並非沒有豪賭的決意!
軍神薑素感覺到自身的軍勢之中,增加天子之氣。
眸子微沉,亦是如此,全力施展手段。
兩人不斷廝殺,手中神兵死死撞擊在一起,狼王陳輔弼咽下胸口之血,放聲大笑起來:“痛快?沒能馬踏都城,飲馬中州,沒能恣意妄為,如何痛快!”
“此生殺人不夠多,戰場不夠多,好友更不夠多!”
“不痛快!”
“怎麼,堂堂的軍神,竟然不一對一,率領相同人馬和我來廝殺,反倒是引來如此大軍。”
“你,也變了啊!”
“看起來,是在那西域戰場,吃了大虧!”
薑素不答,隻是馳騁後撤,手中兵器鋒芒畢露,朝著狼王斬落:“我確實是敗了,但是最後,隻要是我贏了,那麼就沒有什麼不同。”
“你我之輩,怎麼會因為一次敗北,而喪失奪勝之心。”
“一時之敗,難道能夠消磨英雄之誌?!”
神槍寂滅之上,再亮神光,煞氣森然,並不曾因為狼王的話語而動怒,但是招式之上,氣焰更甚,三尺罡氣不滅,防禦諸多神功,長槍橫掃,重重砸在狼王身上。
縱是身穿甲胄,但是薑素武功霸道,又裹挾軍勢,不可匹敵,狼王甲胄之下,骨骼碎裂聲音刺耳,張口噴出鮮血,明明受傷如此之重,狼王的氣息卻絲毫不曾落下,越發張狂。
“哈哈哈,好,來,來!”
手中雙刃戰刀,以陳家摧山之勁,朝著薑素身上落下。
窮奇瘋血,武道傳說,越戰越勇,超越極限。
恐怖氣焰落下,大地迸裂。
軍神薑素神兵一揚,後退避開此威,兩人招式越發凶悍,狼王大口喘息,隻聽得耳畔的戰鼓聲音越發激昂,已經不能夠再回頭去看,不能去看跟著自己的袍澤還有幾人。
此刻他眼中,隻有這一個對手。
一招一招,霸道睥睨,隻攻不防。
戰場的聲音遠去,隻此身走向最後的終局。
狼王在極儘全力地壓榨自身的力量。
不顧後患,不顧代價。
軍神薑素,天下無敵,下一次李觀一和陳文冕再度對上薑素的時候,不會再有十倍兵力的可能了,那時候,大概率是薑素的兵馬占據優勢,而非是李觀一他們。
老一代的事情,交給老一輩解決。
老一輩的恩怨,也該在老一輩自己手中完成。
陳輔弼放聲咆哮,目眥欲裂,再和那薑素互換一招。
兵器鳴嘯的聲音,在空中炸開雷霆,雲氣逸散,狼王耳畔聽著這驚雷,卻不知為何,想到了那一日發生的事情,想到了為何踏上戰場的緣由——
‘你說,什麼,誰死了?’
那是十幾年前,他手中握著的不是兵器,隻是一根青竹,身上穿著的,不是冰冷肅殺的甲胄,而是舒適貼合身體的布衣。
他已遠離了這天下的風起雲湧,遠離了那戰場的肅殺,隻找到了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在那裡修身養性,把甲胄都包起來,每日種菜,釣魚,看風景。
除去了每日夢中還能聽到刀劍聲音,還有戰馬嘶鳴之外,除去了耳畔常常幻聽到那一聲聲洶湧的戰鼓聲之外,已可以算是過上了安詳的日子。
直到那一日,那個人的死訊傳遞過來。
他清楚的知道,三十多歲就有九重天武功的家夥,不會什麼醉酒,若說是有什麼酒可以影響到他的話,那就隻有可能是毒,而天下偌大,能傷到了那個人的毒,也隻有一種。
應國,蜚之心血。
轟!!!
兵器落下,將諸多的記憶都破碎開來,陳輔弼嘴角鮮血流淌,手中的雙刃戰刀砍下,震開了鼓蕩而來的槍刃,然後以破嶽式,和裹挾十萬軍勢的軍神薑素對衝。
“薑素!!!”
狼王咆哮,雙手握著兵器,朝著前方撕扯攻擊,窮奇法相幾乎已經化作了真實,不斷朝著前方撕咬撲殺,已經不需要什麼武功了,此刻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絕殺。
隻是不知為什麼,在這樣應該全神貫注的情況下,狼王的精神卻不受控製地渙散,過往那些以往的事情,一個一個地出現。
當年和李萬裡聯手,共同對抗著這天下第一神將的攻擊。
當年他們一起平定了西南,讓這數百年來,不斷反叛的夷族臣服於中原的統治,那小子拿著明珠,順著河流而下,去了江南,去娶親,卻不知道被哪個小子說是貪墨了金銀。
老子去撈人,那小子還不服氣。
最後兩個人在大內互毆,把對方打得鼻青臉腫。
看那時還年輕,看那時候的豪勇。
最後變成了最初的時候,他那時候三十歲出頭,已是代替皇族朝廷前線監軍,而那小子,還隻是因為陳清焰的原因,踏上了天下江湖的一個毛頭小子。
他還記得,那時候他是為了去軍鎮裡藏著的美人那裡,瀟灑快意一番,而那小子則是因為軍中克扣軍餉而鬨事,兩個人因為那時候陳國軍隊內部的那些欺壓之事,彼此起了衝突。
他記得清楚,那時他自己穿著的衣裳,戴著的甲胄,懷中的美人,還記得清楚那個桀驁不馴的小子。
‘所以,兀那小子,你到底是誰?’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那時候還是個少年的家夥擦了擦鼻子下麵的鮮血,揚了揚眉。
江南,李萬裡!
我要行萬裡的路,見天下的人。
你,記好了。
錚!!!
雙刃戰刀劈在了軍神薑素的兵器上,兩人交鋒帶來的恐怖力量,將周圍的空氣都壓縮成為了狂風,朝著四麵八方橫掃開來,所有箭矢,勁氣,不能靠近。
軍神薑素死死頂住發狂的狼王。
以雙手握住了神槍寂滅的中間,旋身連擊,槍鋒,槍尾,如同兩把短劍一般,如同雨點一般,連續地擊打在了狼王的身上,甲胄上,薑素武功霸道無比,更有軍勢國運在身。
狼王的甲胄出現一片片的碎裂痕跡,能聽到甲胄下,迸發出的骨骼碎裂聲音。
狼王握著兵器,卻忽然伸出手,抓住薑素白發。
狠狠朝著自己這邊一拉,兵器被架住,武功被壓製,他卻忽使出了蠻橫的性子,隻這一扯,軍神被拉動,那老狼就以自己的額頭狠狠撞在了軍神的頭頂。
一下,兩下,三下。
軍神負傷,臉上沾了血色,卻也有隱隱怒氣。
神槍寂滅刺出,轟擊在狼王胸口。
狼王雙手握著兵器,隻是狠狠砸下,砸在軍神肩膀上,雙手壓製兵器,窮奇法相,昂首咆哮,氣焰升騰,武道傳說之威能,徹底展開。
武道傳說級彆的主將廝殺,大軍除去了結陣加持,不能近身,狼王強壓兵器,那種軍勢磅礴,耳畔,戰鼓的聲音,越發豪邁,越發地壯闊起來。
軍神薑素抬手抓住他的雙刃戰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