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聽不懂,凱莎也能從她們的表情中發現不對,但她隻能以沉默作為回應。
就當氣氛即將陷入冰點時,電梯到了。
門外傳來一個女人冷冰冰的聲音:“都在裡麵愣什麼!讓你們過來不是給你時間發呆的!”
電梯裡的人條件反射一樣齊聲道歉,一個接一個走了出去。
凱莎下意識與楚子涵對視一眼。
這個人的聲音她們都很熟悉,是蛇岐八家之一的櫻井家家主,櫻井七海。
她在楚子涵的眼神裡看見了和自己相同的意思——挾持櫻井七海。
反正是要大鬨一通的,她來的正好,換成以武力出名的其他家主,凱莎還真沒那個自信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製服他們。
櫻井七海訓斥完下屬後,微微皺眉,臉上一寒,望向對她的話沒有任何反應的兩人。
視線觸及凱莎似笑非笑但沒有任何溫度的眼神的一瞬間,櫻井七海變了臉色。
本部的專員,同時也是本家通緝名單上的要犯,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但是現在思考這個問題已經太遲了,她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就要大喊出聲。
凱莎自然不會讓她這麼容易就呼救成功。
然而電光火石之間,有一個人比她們的速度都要快。
一隻手輕輕拍了拍櫻井七海的肩膀,淡淡道:“櫻井家主,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處理吧。”
年輕的家主拔出腰間的佩刀,寒光一閃而過,刀劍相擊之間以近乎壓倒性的優勢將凱莎逼退回電梯內。
並不寬大的電梯裡已經沒有了靈活揮刀的空間,凱莎果斷選擇放棄冷兵器,和對方貼身搏鬥。
但是不到十秒鐘之後,她就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策。
源稚笙簡直像一條人形暴龍一樣,麵不改色就能按住她的拳頭,同時還能將她的指骨捏的咯吱作響。
而她即使豎刀格擋住對方的肘擊,整個人也像是被時速兩百的跑車當麵撞中,胸口差點被打得凹陷下去。
好在她們是二對一,楚子涵反應迅速,借機掏槍射擊。
而源稚笙卻好像早有預料一般,歪頭躲過弗麗嘉子彈,同時後退一步,與她們兩人保持了一定距離。
凱莎喘息了幾聲,用帶著幾分難以置信的眼睛緊緊盯著她:“你也是‘s’級?”
樓層在緩緩下降。
源稚笙輕聲開口:“用‘s’級混血種來形容我,可能不太準確。”
“關於這個問題,解釋起來很麻煩,暫且先擱置,不如請凱莎專員先告訴我,你們二位來這裡的原因……”
凱莎冷笑了一聲:“如果你非要裝傻,我也沒有跟你多說什麼的必要。”
源稚笙沉默了幾秒:“……除了海下的事,我應該沒有彆的得罪各位的地方。”
“可是就算你現在站在我麵前質問我,我能說的也隻有抱歉,假如讓我再選一次,我仍舊彆無選擇。”
凱莎怒氣上湧:“這些用爛了的說辭我不想再聽,哪怕你有一萬個理由,我們幫了你們也是事實吧,對救命恩人下達通緝令,你比畜牲強在哪裡?!”
源稚笙麵無表情:“我從來不為自己辯解什麼,但是如果我真要殺你們,現在迎接你們的就不止是我一個人了。”
凱莎不由得諷刺道:“我們的大家長有自信一個人解決問題,也未必不是一種原因。”
源稚笙沒有回答,低頭看了一眼表,喃喃自語:“……沒時間了……”
“那倒是正好,我們也趕時間。”凱莎即使是處於黃金瞳狀態下也依然呈現出幾分冰藍的眼瞳第一次被赤金覆蓋。
她微微顫抖的手猛地一震,青色的血管猶如吐著蛇信的毒蛇一般攀爬上她白皙的手背。
無形的劍刃自刀身向外延伸,刹那間斜斬過源稚笙的麵前。
在她的視野中,刀刃劃過的軌跡並不能傷到她,但是就在即將擦過的一瞬間,源稚笙瞳孔忽然一縮,刺骨的寒意湧遍全身。
一言未發的楚子涵卻在千鈞一發之際出人意料地抬腿踹在源稚笙試圖格擋的刀麵上,把她整個人踹出了電梯。
“叮~”電梯停下了。
橘政宗從裡麵邁步而出,他的步伐有些急迫,像是有什麼緊急情況要去處理。
下一秒,他身形一頓,皺起了眉頭。
這層樓不知為何安靜得可怕。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周圍。
“既然已經留下了痕跡,閣下再躲藏下去又有什麼意義呢?”橘政宗向著空無一人的陰影開口道,他的語氣極為篤定。
鼓掌聲輕輕響起,一個帶著詭異小醜麵具的男人緩緩從陰影中走出,他讚歎道:“不愧是蛇岐八家的上一任大家長,果然有一種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魄力……”
“就是不知道,橘政宗這個名字,你用的還算舒服嗎?邦達列夫少校。”他詭譎地低笑著,口齒清晰地念出那個名字。
橘政宗那張從容不迫的臉上有陰沉冰寒的表情一閃而過。
他教科書一般寫滿睿智長者該有的神色的單薄麵容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多餘的表情,仿佛每一處都鮮明起來。
他幾乎是一瞬間就從一個帶著些慈祥的中年男人變成了狡詐如狐的克格勃特工。
橘政宗眼睛緊緊盯著麵具男,想從他身上找到哪怕一絲代表身份的線索:“如果說這世上還有誰能知道我的那個名字,我想除了我的老朋友赫爾佐格博士彆無他人。”
麵具男摸了摸下巴:“雖然不想打擊你想和故友重逢的心情,但是很可惜,我不是他,不過,我來這裡的目的倒是和他一樣……”
橘政宗臉上毫無知覺地抽搐了一下。
麵具男的下一句話讓他涼了一半的心徹底沉入穀底。
“我是來找你的女兒的,她叫上杉繪梨衣,我聽說她特彆漂亮,但是不會說話,正巧我特彆會說,不如你把她嫁給我怎麼樣?”對方嘻嘻笑著。
橘政宗滿麵陰霾:“你知道了……”
麵具男愣了一下:“知道什麼——”
他像突然想起來什麼一樣,恍然大悟道:“你是說她是複活神的鑰匙是吧,我知道,不過那件事和今天沒關係……”
“我不會把她交給你。”橘政宗冷冷地打斷他。
他又一字一頓地重複了一遍:“我不會把她交給你。”
麵具男“嘖”了一聲:“老畢登,我是不是笑臉給你給多了,都什麼年代了還在搞封建婚姻,懂不懂什麼叫自由戀愛。”
橘政宗沉下臉醞釀出的凝重神情忽然變得有些不知所措:“你……我……她……我問一下,我們說的是一個事嗎?”
麵具男不置可否,笑了起來:“是和不是,有什麼區彆呢?”
“這間大廈的最底層,有不下上百隻死侍,那些是你的老朋友赫爾佐格投放到這裡的,如果你不采取措施,最多十分鐘,這棟大樓裡的人就會變成餌料。”
“哪怕你逃過了這一次,還會有下一次,為了計劃,赫爾佐格會不計手段地一次次繼續下去,直到……”
他沒有再朝下說,但橘政宗卻對結果一清二楚。
“我要怎麼才能相信你……”橘政宗深吸了口氣。
麵具男攤了攤手:“我能說什麼,我是要找你女兒,你那麼多事乾什麼。”
橘政宗了然地點點頭:“我知道了,如果繪梨衣願意跟你走,那我也不會阻攔,但前提必須是你一個人過去。”
他能看出眼前的麵具男和一個普通人幾乎沒什麼區彆,如果他對繪梨衣有惡意,有幾條命也不夠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