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br房車外透著微微的寒意。/br厲邢原本是躺在鎮園石上守著他哥和溫可的。/br可鎮園石實在是太硌人了,躺著是一點兒都不舒服。/br厲邢左翻右翻再側翻,還是怎麼也睡不著。/br之所以留在房車外,是為了方便被任千瑤怨念驅使的‘溫可’方便找到自己。/br那樣至少妻子和兒子是安全的。/br實在睡不著的厲邢,讓藥叔從小木屋裡搬出來一個簡易的鐵架子彈簧床,躺在上麵倒是舒適了不少。/br“厲二少,要不你睡小木屋裡吧。晚傑不在,裡麵有兩張床。”/br藥叔把童晚書當女兒,當然也是心疼厲邢這個女婿的。/br“不用。任千瑤那妖女歹毒的狠……不能讓她牽連到你。”/br在厲邢心目中:藥叔跟著童晚書和童晚傑兩姐弟,是真沒少吃苦頭。/br該到他享福的年紀,可千萬不能出點兒意外。/br有藥叔在,妻子童晚書就有娘家。/br“沒關係的。她一個女人,我再不中用,也鬥得過她的。”/br藥叔又勸一聲,“雖是春季,但也夜深寒重,厲二少,你會著涼的。”/br“藥老頭,你還是照顧好自己吧。有你在,我老婆就有娘家。要不然她跟我慪了氣,都沒地方跑。晚傑還年輕,暫時還撐不起這個家。”/br厲邢的這番話,聽得藥叔一陣老淚縱橫。/br“您放心,有我老頭子在,這裡永遠都是晚書和晚傑的家。”/br藥叔激動得聲音都帶上了微微的泣意。/br因為這是厲二少對他的認可。/br見厲二少執意要在院子裡守著房車裡的厲大少和厲大太太,藥叔也不再勸說什麼,便進屋拿來了一條厚實一些的毛毯,讓厲二少披在身上擋擋寒意。/br“主子爺,你說大太太究竟是裝的,還是演的?走近科學裡說:人死了,意識也就隨之消散了……怎麼可能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去呢?”/br百無聊賴的秦明湊近過來,跟主子爺討論起了自然科學。/br厲邢回眸瞪了秦明一眼。/br“你要是閒得沒事兒,就去看看二太太那邊安不安全。”/br“放心吧,小彆墅的四周,我都派人守著呢。連隻蒼蠅都飛不進木屋裡。”/br秦明當然知道主子爺滿心滿肺都是老婆和兒子。/br然後,秦明又疑惑的問:/br“聽太太和大少爺聊天時,說起過你們都帶著六年後的記憶……那怎麼我沒有呢?我那時候是不是已經掛了?”/br“知道小喻為什麼一見你就笑嗎?那是因為你曾不顧一切的選擇救了他!”/br厲邢長長的歎了口氣,“在死活抉擇的時候,我這個親爹竟然去救了彆人家的孩子……”/br“那您……那您是真有點兒……真有點兒過分呢。”/br秦明支吾的隻敢細喃了一聲,然後又憨笑出聲,“難怪小少爺一見我就樂呢。感情我們之前就有過生死之交啊!”/br“如果是你……你還願意做回我的兒子嗎?”/br厲邢意味深長的問道。/br這也是為什麼他那麼寵愛兒子小喻的原因。/br“主子爺,不帶這樣的。你占我便宜。”/br秦明微哼一聲,退到了一旁默了聲。/br等一切回歸於安靜時,秦明突然又冒出了一句話來:/br“如果我是小喻,說什麼我都不會再做你兒子!父愛都經不起考驗,那他的小小世界還能相信什麼?”/br彆看秦明平日裡半冷半憨,但冷不丁就會冒出一句殺傷力很強的話來。/br這句話,著實紮疼了厲邢的心。/br是啊,連親爹都不救他,兒子小小的世界應該都塌天了!/br“是我對不起小喻……對不起晚書……但我真的好愛他們。”/br厲邢拉長著聲音,“我會用此生好好的愛惜他們。”/br“主子爺,您也彆自責了。小喻和太太現在過得可幸福了。小喻養得壯壯的,太太也胖胖的……母子二人吃得好,誰得好,又被您這麼寵著愛著,他們可幸福了。”/br秦明雖然情商低,但還是會安慰人的。/br“那個……在太太麵前,就不要說她胖了。半個字都不許提!要不然,她又要鬨著要減肥了。她還肩負著給我家小喻產口糧的重任呢。”/br厲邢給秦明先行打了一記預防針,生怕他對著妻子童晚書也口無遮攔。/br“知道了,我不說,不說。”/br秦明連連應好,然後退到了一邊,四下觀察起周圍的動靜。/br良久喃喃一句:“我看童晚傑那小子能在後山裡熬多久。”/br……/br房車裡,溫可睡得正酣然。/br那溢出的微微鼻息,說明她此時此刻睡得很深沉。/br厲溫寧不敢閉眼,一直靜靜的守著懷孕中的妻子。/br他真的很擔心妻子被任千瑤的怨念控製住了,那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滅頂之災。/br因為曾經的女兒厲姝妍,所以厲溫寧真的很期待他跟溫可的一對雙胞胎女兒。/br弟弟厲邢的兒子小喻回來了,可他的姝妍卻回不來了。/br關鍵是,厲溫寧自己並不想那個女兒回來。/br所以,他就更加期待溫可肚子裡的孩子。/br那是他和溫可愛情的孩子,一定會跟他很親很親的。/br厲溫寧真的很喜歡軟萌萌的女兒,也將會是一個好爸爸。/br下意識的,厲溫寧朝酣睡中的妻子伸過手去,撫了撫妻子剛剛孕育才一個月的肚子。/br可突然,溫可猛的睜開眼睛,在看到摸她的人竟然是厲溫寧時;/br“啪”的一聲,‘溫可’重重的打了厲溫寧一記耳朵。/br“狗東西,你竟然敢摸我?”/br‘溫可’惡狠狠的說道,那麵容扭曲又猙獰。/br像是被重新塑造了一樣,變得那麼陌生,那麼詭異。/br詭異到厲溫寧都不敢相信這一巴掌真是妻子溫可打的。/br因為妻子溫可一直一直很愛他,他摸她孕肚時,她每每都會主動貼過來跟他好好的親昵很久很久。/br可現在的妻子,像是變成了一個陌生人……/br可怕到讓厲溫寧寒毛直豎!/br“可可,是我……我是厲溫寧,你最愛的老公。”/br厲溫寧柔聲安慰著情緒激動的妻子。/br“我打的就是你這個惡心的畜生!”/br‘溫可’變得凶悍,“你要再敢碰我一下,我就剖開自己的肚子,將你的孽種挖出來踩死!”/br“不要……不要!不要傷害我們的女兒……可可,你不能傷害我們的女兒!”/br厲溫寧意識到了什麼,可他真的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現在的溫可是被任千瑤的怨念所控製住的。/br“厲溫寧,你不配有女兒,你不配!你去死吧你!”/br‘啪’的一聲,‘溫可’再次扇來一巴掌。/br要是溫可知道她最愛的厲醫生挨了她自己的打,她得多心疼多傷心啊。/br“任!千!瑤!真的是你!”/br厲溫寧咬牙切齒的說道。/br雖然他不願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br但厲溫寧又不得不相信!/br因為深愛他的溫可,是絕對不會做出扇他耳光,這樣惡劣的事情來的。/br所以,那隻有一種可能:眼前的妻子,已經被任千瑤的怨念占據了。/br“你……你……你怎麼會知道?”/br‘溫可’被厲溫寧的那聲咬牙切齒的‘任千瑤’給驚愕了一下。/br“任千瑤,無論你跟我有什麼恩怨,請你不要傷害溫可。她是無辜的。”/br厲溫寧強硬不過三秒,隨之便又犯慫了起來。/br“她無辜?難道我就不無辜了?我被你這個畜生算計懷了你的孽種……你怎麼不去死!”/br‘溫可’憤怒的將手邊的水杯朝厲溫寧砸了過來。/br那凶悍又惡毒的模樣,跟曾經的任千瑤如出一轍。/br可她現在驅使的,卻是溫可的身體。/br水杯砸在了厲溫寧的腦門上,又哐啷一聲掉在了地上。/br聽到動靜的厲邢立刻朝房車飛奔過來。/br鑒於失智的‘溫可’有可能會做出脫了光自己的行為,厲邢並沒有讓秦明在第一時間上車,而是由他先行進去。/br“溫可!你又在發什麼瘋?”/br厲邢怒斥一聲,然後問向一旁額頭被砸出血的厲溫寧,“哥,你沒事兒吧?”/br“厲邢,你還是這麼的賤!永遠把你哥放在第一位!那你還娶老婆乾什麼啊?直接娶你哥得了!”/br‘溫可’實在見不得厲邢對他哥如此的關愛。/br這死出,還是跟曾經哥奴的男人一樣的德行。/br“任千瑤,你鬨夠了嗎?你設計送一個得了艾茲病的患者去讓我哥急救……害他感染了艾茲……你就一點兒愧疚都沒有嗎?還一副受害者的模樣?你怎麼有臉的?”/br厲邢也不跟眼前的女人繞圈子了,便直言不諱的開始控訴她。/br“原來你們倆都知道我是任千瑤了?哈哈哈……”/br‘溫可’長長的詭戾大笑,“怎麼,陰魂不散的滋味如何?”/br“任千瑤,冤有頭債有主,你彆傷害可可……你要報仇,就找我。”/br厲溫寧護妻心切。/br“你得死……你跟童晚書都得死。”/br‘溫可’冷生生的瞪了厲溫寧一眼,“這種場景,是不是似曾相識?你要不肯去死,我就劃開我的肚子,讓你跟溫可的孽種一起死!”/br微頓,‘溫可’又惡意的補上一句,“對了,可是一對雙胞胎女兒哦。厲溫寧,你舍得她們去死嗎?”/br說完,‘溫可’便拿起房車裡的水果刀,抵在了自己的孕肚上。/br以此來威脅厲溫寧!/br撲通一聲,厲溫寧直挺挺的跪在了‘溫可’的麵前。/br“求求你,不要傷害我女兒……有什麼仇恨,你衝我來。”/br“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厲溫寧,瞧你這死樣!最該死的就是你!”/br‘溫可’很好的拿捏住了厲溫寧的軟肋。/br她深知厲溫寧肯定會為他的一雙女兒所屈服。/br“嗬嗬!”/br厲邢冷笑兩聲,“任千瑤,你以為你劃開溫可的肚子,不讓她和我哥的孩子活……溫可就能讓你活了?溫可會跟你同歸於儘的。那個詭異的雞血石已經被我銷毀了,你沒有第二次陰魂不散的機會了!”/br還是厲邢夠冷靜。/br要說耍心眼,任千瑤還不是他的對手。/br曾經的厲邢,可以對任千瑤一而再的縱容;/br但現在的厲邢不會了。/br“哦,是嗎?那讓你哥一輩子痛苦,我也算死得瞑目了。”/br‘溫可’並沒有被恐嚇到,“隻是便宜了童晚書那個賤人!!她才是最該死的那個!”/br“她之所以能重活過來,因為她心懷善念。還有她對小喻深沉的母愛。”/br厲邢冷著聲,“而你……卻為了一己私欲,做了那麼多惡毒的事情!任千瑤,早早去投胎不好嗎?非要把自己弄得這麼讓人厭惡,讓人憎恨?”/br看著眼前的男人,說出了如此絕情且生冷的話,‘溫可’是又恨又怒又不甘。/br“厲邢,我不死,我要完全掌控溫可的身軀,好好的去做我想做的事。我要橫在你跟童晚書,還有厲溫寧之間,讓你們三個人一輩子都膈應死!”/br‘溫可’笑得悲壯,“你又能奈何我?想把我殺了嗎?那來啊!看你哥會不會恨你!對了,我還要教壞你哥的兩個女兒,讓她們從小就叫你爸爸,厭惡她們的親生父親……哈哈哈!我要讓厲溫寧重新經曆一遍這樣的痛苦!”/br不得不說,任千瑤的惡毒心理,比起曾經的她,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br愛情不愛情的,她似乎已經心死。/br但她絕對不會讓其他人好活!/br尤其是童晚書和厲溫寧,她是真見不得他們一點兒幸福的賤樣!/br‘溫可’的話聲剛落,詭笑聲還未完;/br‘啪嗒’一聲,秦明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駕駛室繞行上了車,然後一記手刀打在了‘溫可’的頸脖上。/br世界終於安靜了!/br秦明作為一個狠人,都被‘大太太’這番惡毒的話給震驚到了。/br要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秦明真不敢相信那些話是‘大太太’說出來的。/br見主子爺和厲大少暫時還沒能想出對付任千瑤的辦法,那隻能先打暈她!/br“可可……可可……”/br見妻子被秦明打暈在地,厲溫寧立刻上前來抱起她,“可可,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能好好保護你!可可對不起!”/br厲溫寧失聲哽咽。/br因為他知道溫可有多愛他,有多愛他們的孩子。/br看著厲溫寧哭得悲痛,厲邢的眼眸也微微的泛紅起來。/br雖然平日裡溫可咋咋呼呼的,可她卻是最無辜的人。/br但現在她卻被牽扯了進來,還成了任千瑤的幫凶……/br要是讓溫可知道了她今晚的所作所為,該會有多難過啊!/br說不定真會如厲邢所說的那樣:選擇跟任千瑤同歸於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