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致淵頷首“有勞。”
祝一山大步飄飄而去,兩個厚土教的弟子緊隨其後,三人眨眼鑽進了前麵的小巷消失不見。
高淩峰惱怒之極,冷冷瞪著他們的背影。
厚土教這幫家夥太過傲慢,如此對待從五品的朝廷官員。
這是沒把朝廷放眼裡,沒把皇家貴胄放眼裡。
楚致淵神情平靜,心下也暗惱,記下一筆。
隨著厚土教高功長老離開,這一次的儀典便算完成。
楚致淵想要離開,卻被陸婉與其他三位長老盛情挽留,說已經是中午,吃過飯再走不遲。
已經在流雲樓訂下了雅間。
楚致淵稍一沉吟便答應下來。
他也想探一探飛花劍派的底。
身為宗武司員外郎,會一直跟武林宗門打交道,弄清楚他們底細與態度還有思想動態是極重要的。
出了岔子,自己這個員外郎也逃不掉責任,沒了功勞白忙活一年。
一行人來到流雲樓三樓,進了一間雅致屋子。
桌內擺了一張圓桌,桌邊坐下了楚致淵及高淩峰,還有內務府與其他官員。
飛花劍派的是陸婉及另三名長老,剩下的弟子沒資格入座,去了外麵吃飯。
兩邊落座之後,一番東扯西扯,然後再吃飯喝酒,原本拘謹的另外三名長老,也漸漸打開了話匣子。
他們忍不住發牢騷。
原本以為來到玉京之後,等待飛花劍派的會是恭維、巴結與奉迎,結果卻是冷漠。
宛如當頭一盆涼水澆下,涼透心兒。
他們實在不明白為何受如此冷遇,難道世人不知飛花劍派注定要騰飛嗎?
這個時候不親近討好,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他們的牢騷讓陸婉頗為尷尬,隻能提醒三人少說幾句,再說幾句轉圜,消除尷尬。
楚致淵不置可否,神情矜持冷淡。
世子身份的尊貴還是要維護的,平易近人也有個度,不能真把自己拉低到他們一個層麵。
他一直在觀察這幾個人。
這三個中年人之中兩個真的動了情緒,真心實意發牢騷,另外一人卻是裝作激動,其實很冷靜,是在表演。
“員外郎大人恕罪,程師兄與黃師兄也是憋壞了。”陸婉不好意思的道。
楚致淵笑笑“玉京高手太多,玉京人有一種錯覺,進先天易入反掌,入宗師也沒那麼難。”
陸婉四人深有感觸的點頭。
不到玉京不知天下宗師何其多。
飛花劍派內,先天已經是高手,宗師是鎮派高手。
到了玉京城才知道先天高手不值錢,宗師高手多如雲,也就大宗師才真正珍稀。
楚致淵淡淡道“玉京浮躁功利,飛花劍派是出了宋大宗師,可宋大宗師不可能事事出頭,凡事終究要靠飛花劍派自己,……試問,如果飛花劍派幫不到他們,他們又憑什麼折腰低眉?”
他目光一一掠過陸婉四人“陸長老,本官交淺言深,要說幾句難難聽的。”
“員外郎大人請說。”陸婉明眸凝視他。
其他三個長老也瞪大眼。
高淩峰他們也看向他,想聽聽這位世子要說什麼難聽的話。
楚致淵道“四大宗弟子在朝廷裡做事素來老老實實勤勤懇懇,不敢懈怠,再看你們飛花劍派弟子,比四大宗弟子自視更高!”
他有超感,聽到了飛花劍派弟子們的抱怨,看出飛花劍派弟子們的膨脹心態。
久貧乍富,心態膨脹,再所難免,這是無法壓製的人性。
“……”陸婉四人沉默。
楚致淵道“鎮武司鎮壓的皆是武林中作奸犯科之輩,無一弱手,貴派弟子真能在鎮武司站住腳?”
陸婉蹙眉“我們……”
楚致淵擺擺手“奉勸幾位長老一句,不到先天的弟子彆進鎮武司,否則隻會平白折損,……這些話本官不該說的,看陸長老盛情,幾位長老樸實,便掏心掏肺說了,姑且聽之吧。”
“……多謝楚大人!”陸婉盈盈起身,肅然抱拳“大人的話,我會帶給掌門與其他長老。”
楚致淵搖頭“貴派處境暫時艱難,但前途光明遠大,一時之榮辱也沒必要太看重,說些高興的事吧。”
“對對,說點兒高興的……”高淩峰忙笑道“玉京城裡還是有很多趣事的……”
“對對……”眾官員紛紛迎和。
——
在散了酒席,離開流雲樓,返回禮部的路上,高淩峰忍不住道“大人當真一片仁心。”
換了自己,絕不會說這些提點之語,一片好心多數是換來憤怨,並不會被感激。
“求個問心無愧,”楚致淵道“我們是宗武司,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犯錯,給朝廷添麻煩。”
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幫一把飛花劍派,至少能在宋大宗師那裡留下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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