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柳暮雨說了什麼,他居然就同意了?”陳屠猶豫了一下,問道。
顧留白平靜道:“不能言。”
“你這廝…”陳屠脖子一粗就想罵人,但馬上又忍住了,微眯著眼睛道:“顧十五,我是整明白了,你說的不錯,在想要活命麵前,我們並不比那些人高尚。”
顧留白微微蹙眉,道:“就特意想說這個?”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調度我們這些人殺人,我做得還行。但大半的原因還是因為我們這幫老夥計比一般人強得多。”
陳屠的麵色驟然陰沉下來,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繭子,緩緩說道:“至於殺人之外的算計,猜測彆人圖謀什麼,我的確比你差遠了。雖然不知道你怎麼有這麼妖的腦子,但我現在的確敬你是條漢子,但我既然答應送你去長安,這便意味著我們的老底會給你看穿,你今後若是故意這樣擺譜,那我們難免一拍兩散。我腦子雖然不好使,但至少不像何鳳林這般直腸子。”
“哦?”
顧留白不在意他的威脅,學著他笑眯眯,“為何要扯何鳳林?”
“你又高尚得到哪去?”
陳屠陰森的磨著牙,“你這人一看就不是啥好人,張口閉口他底下這幫人,儘挑戳他心窩子的話說,還虛情假意的讓他回去不要想著找死去的兄弟找個說法,不要去插手那貴人和韓宴清的這檔子事,你那花花腸子我聽得都快吐了。”
顧留白哼了一聲,“我又沒說我是好人。”
陳屠鄙夷的冷笑道:“這些人要是都能活著回去,何鳳林今後恨不得把腦袋摘給你。”
“我落點好處不是很正常?”顧留白不以為恥,“以後少不得和邊軍打交道。”
陳屠呸的一聲吐了口唾沫,“咱家就看不得你這種奸詐人。”
“算了,好像我看不出你心思似的。說了半天不還是為了想知道我和柳暮雨說了什麼。”
顧留白看著他裝聰明的樣子就想笑,心情莫名的愉悅不少,“來頭越大的貴人胃口越大,既然盯上了韓宴清這條線,那這條線上常用的一些人想要全部保住就很難,不如先丟點東西出去止損,韓宴清也會借機處理好善後事宜。”
陳屠老臉微微一紅,道:“的確在理。”
“柳暮雨也是個聰明人,他知道這種事情韓宴清處理越早,損失反而越小。”
陳屠覺得自己又被紮了一下心。
不過好在顧留白接著說了下去,“不過作為交換,我還是不得不先告訴柳暮雨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我告訴他,他們大食人那條線也不能用了。我之前知道他們母馬那回事,就是因為我知道有個他們信任的大食人出了問題,已經被人收買了。”
“和他們做生意的大食人被人暗中收買了?”陳屠冷笑道:“看來這條道上的信譽很成問題啊。”
“所以才顯得我這種人的可貴。”顧留白解釋道:“柳暮雨本身聽我說母馬的事情就已經有所懷疑,我隻是直接點明了而已,我還告訴了他收買那大食人的是誰。”
陳屠看了一眼柳暮雨,“你們都是人精。”
他的語氣有點喪。
自詡腦袋聰明的他,被事實紮得變成了渣渣陳。
顧留白看著他安慰道:“人各有所長。”
陳屠覺得他還不如不安慰呢。
“你讓他們做什麼?”
轉眼他看到舒爾翰開始擺弄火折子了。
“讓他們給白眉可汗傳訊,我讓他們弄兩百黑騎過來把這裡堵了,關門捉鱉。”顧留白笑眯眯的說道,“你和你們的人打個招呼,彆和他們起衝突。”
差遣這世上最強的騎軍做事?
這真是不見外啊。
陳屠覺得這種事情換成自己,想都不敢想。
顧留白很快高興了起來。
在大唐境內,自然那些貴人占據主導,但在這裡,一向是誰拳頭大誰說話。
黑騎來都來了,讓他耍耍威風都好。
今日黑騎幫他堵人,傳出去之後,他冥柏坡埋屍人的名頭又響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