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屠知道自己如果和顧留白抽刀子砍估計能占些上風,但無論是耍嘴皮子還是玩心眼子都和顧留白差了幾條街。
再想到過不了幾年估計這妖人的修為都有可能超過自己,他就連假笑都笑不出來。
“杜通化,一般我們都喊他杜哈哈。”
他沉著臉點了點中年劍師,又點了點須發皆白的胡老三,“胡鐵匠,胡老三,我之前和你說過了。”
顧留白卻是皮笑肉不笑的問杜通化,“哈哈兄,那你到底打聽到什麼沒有?”
杜通化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臉,“那些商隊現在給錢都不敢扯你娘的事情,至於這裡麵的那些個掌櫃就根本懶得搭理我,沒打聽到啥子東西,隻有個過路的牧民說你娘美得像是天上的仙女。”
顧留白沉吟道:“這倒是沒瞎說,那就不找那人的麻煩了。”
說話間陰十娘和龍婆又走了進來。
陰十娘一坐下來,氣氛無形之中就變得正經了許多,她也隻是對著顧留白點了點頭,道:“稍等,他們馬上就到了。”
過不多時,又有三個人進了春風樓。
為首一個人身穿青色袍服,戴著笠帽。
他進了門口一摘下笠帽,顧留白就愣了愣。
這人的麵目長得和何鳳林一模一樣,但顧留白知道他不是何鳳林,因為他現在神色平淡的很,如果是何鳳林回來,那肯定不會是這樣的神色,更何況他確定何鳳林已經走了。
這人的身後跟著的是一個微胖偏矮的婦人,這婦人穿著一件繡花的棉襖,手裡提著一個布囊,一張圓臉不僅看上去和氣的很,而且還似乎有點拘謹。
看到顧留白打量自己,這婦人有些羞怯般笑了笑。
跟在她屁股後麵的一個男子倒是高大,比她足足高出一個頭,國字臉,樣貌很端正,身穿一身嶄新的黑色棉袍,頭上還戴著黃色的皮帽,年紀看上去和陳屠差不多,就不知為何看上去很稚嫩,一直傻傻的笑。
他的右手還抓著一個毽子。
陰十娘也沒有什麼廢話,伸手點了點那個和何鳳林長得一樣的青袍男子,道:“他叫喬黃雲,想必你也看出來了,他擅長易容術。”
接著她又點了點隨後進來的那婦人和男子,道:“藍玉鳳、高覺。人都到了。”
“不是還有一個?”顧留白心想自己好像沒數錯?難道陳屠一開始也說謊了,陰山一窩蜂不是九個人,是八個人?
陰十娘平靜的說道,“徐七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他也受不了這種坐下來好好談事情。但他說不定就在附近,我來時,他已經拜托我向你致謝。”
對於陰山一窩蜂裡有一兩個怪人這種事情,顧留白一點都沒有什麼意外。
他始終覺得,所有真正能夠將一件事情做到極致的,都大多帶著點不正常。
不過那抓著雞毛毽子的高覺似乎也太不正常了點。
高覺自從坐下之後,就一直沒有看他,也沒有看其餘人,隻是看著手裡的這個毽子在嗬嗬的傻笑。
如果是裝傻,那也裝得太像了點。
“他幼年得病被人遺棄,若是尋常人看來,他便是真正的呆子,但他也不怕什麼東西,而且他拆裝東西都很快,再複雜的東西,拆了之後他也能很快裝好。他記人的模樣很厲害,隻要他見過的人,他沒有忘記的。”陰十娘端正的坐著,見顧留白打量著高覺,她解釋道:“他習慣跟著藍玉鳳,或者龍婆和我。”
她說話的語氣很平靜,麵上也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但此時卻給人一種很嚴肅,甚至很嚴厲的感覺。
顧留白看了一眼陳屠,道:“陰山一窩蜂的確不養閒人,傻子都要乾活。”
“十五哥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不過我陰山一窩蜂做事也有自己的規矩。”陳屠冷笑著看著顧留白,道:“你幫了我們如此一個大忙,那不管你能不能從中獲利,在我們看來,現在倒是要當麵謝你一謝你的。”
“當麵致謝都你這麼牛氣的嗎?”顧留白笑了,“陳屠兄你這致謝真的挺特彆的呀。”
“看這事弄得…”胡老三明顯老實人,搓了搓手忍不住用責怪的眼神看著陳屠。
“既然除了徐七之外,你們人都在這裡,那我便順便問一問,省得陳屠兄在中間傳話。”顧留白一向不喜歡跟著彆人的節奏走,他首先看向胡老三,道:“胡伯,我之前和陰十娘還有陳屠兄說了,我想去長安,你想不想到長安幫我做事?”
麵對顧留白如此當麵挖牆腳,陳屠倒是一點都不生氣,反而有種等著顧留白出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