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明明暗的很晚,天空給人的感覺還能亮上很久,似乎可以讓觀星師們失去耐心,但就在下一刹那,華麗的夜空便會突然出現,黑暗席卷天幕,璀璨的星河卻氣勢恢宏的直壓在人的心臟上。
太史局的這兩個官員很能理解,為何那些在長安唯唯諾諾,走路膽戰心驚的文人騷客,到了塞外卻往往能夠寫出大氣磅礴的詩句。
星辰的大小和亮度都不一樣。
很多長安一輩子都看不到的星辰,會蠻橫的闖入你的視線,時不時就有流星如劍,劃破天際。
城中的軍士開始在城牆上掛氣死風燈了。
兩名太史局的官員瞪大了眼睛,朝著之前出現凶星閃耀的方位看去。
下一刹那,兩個人同時張大了嘴,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有一個駝背老婦人,蕩秋千一樣在一個箭樓下方蕩了過去。
她好像是從城牆的某個陰影處蕩出來的。
但再眨眼凝神望去時,卻什麼都沒有了。
兩個人都懷疑自己水土不服,出現了幻覺,但互望了一眼,卻發現對方臉上的神色也不對。
“你看到了?”
“你也看到了?”
“一個蕩秋千的駝背老婦人?”
“什麼老婦人能蕩得和箭樓一樣高。”
“有鬼!”
……
“外麵什麼聲音?”裴雲蕖剛剛才用完晚膳,準備去城中活動活動手腳,就聽到院子裡有人喧嘩。
“那兩個太史局的官員太過胡鬨,想直接在小姐的院子裡搭兩個營帳。而且他們還說今日觀星的時候,發現城中不太平,有鬼。”門外馬上有人沉聲回應。
“鬼,什麼鬼?”裴雲蕖微微蹙眉,這兩個太史局的官員難道如此善解人意,知道自己心煩,居然還想說些神怪鬼故事給自己聽?
“說是城中有個駝背老婦人女鬼,在箭樓和城牆之間蕩秋千。”門外那人回應道。
“駝背老婦人女鬼?”裴雲蕖一愣,旋即反應了過來,“你這個混賬,真的是豬腦袋嗎?到現在發現不了那些人的蹤跡,這兩個人都看到了,你們都找不出來!真的蠢笨得像頭豬一樣,這麼明顯的特征都聯想不到一起。”
“原來是…”她那心腹也瞬間反應過來。
“這兩個人還算機靈,算了,他們要搭營帳在院子裡就讓他們搭吧!”裴雲蕖瞬間心情大好。
好歹終於確定了那些人是進了黑沙瓦。
進了黑沙瓦就好,那自己的猜測就沒有錯誤,那自己就也應該能當麵教訓那個混賬顧十五了。
心裡剛剛浮現出這些個的念頭,她就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
門外那個心腹又吃了一驚,“厲溪治你怎麼回來了,難道許推背那個胖子終於人神共憤了?”
砰!
裴雲蕖一個箭步就將大門踢開了。
厲溪治是她的心腹之一,但這個時候最緊要的是,他是去盯著許推背的人。
“找著了!”
厲溪治今年二十七歲,麵容方正,辦事極為穩重,但此時快步前來,麵上卻是掩飾不住的驚喜之意。
“你也這麼有興趣?”裴雲蕖覺得自己必須重新評判厲溪治這個人。
厲溪治和裴雲蕖的目光一對就知道二小姐會錯了意,但他十分了解這二小姐的性情,卻不急著解釋,隻是故作神秘道:“小姐,我好生盯著許推背,卻是無意中發現了一個驚天的秘密,你知道是什麼?”
“快說!”裴雲蕖瞬間被吊起了胃口。
“這許推背是個閒職散官,但屬下盯著他,卻發現了一個驚人事實,這城中很多人都幫他辦事。很多人對上官的差遣倒是糊弄的很,但他讓人做事,彆人倒是用心的很。”
“就這?他和那女鬼,不,那這和他和那女屍有什麼關係?”
“說來也巧,我盯著他,卻發現他和冥柏坡那少年郎有乾係,恐怕是在幫那少年辦事!”
“這…”裴雲蕖一雙美目瞬間睜大,小巧的鼻子裡一時隻有吸進去的氣,沒有呼出來的氣,她的腦門嗡嗡作響,臉上卻是火辣辣的。
長身女子屍身!
還穿了白狐一樣的衣衫!
這特征也太明顯了!
自己剛剛還罵人豬腦袋,這該死的許胖子,是準備了一具和那霜劍主人體型相似的屍身,要玩假死的戲麼?
這麼容易聯想的東西,自己居然隻想著那種特彆嗜好,自己什麼腦袋?
“帶我去找這個死胖子!”
裴雲蕖咬了咬牙,也不問厲溪治到底是怎麼發現許推背和顧十五有關係的細節,懷著要殺人的心便出了門。
“小姐神機妙算,知道這胖子就一定有問題!”厲溪治馬上帶路的同時,還認真的說了一句。
跟在裴雲蕖後方的兩個心腹頓時為之側目,這厲溪治濃眉大眼一身正氣的,彆的不學,這拍馬屁的手段倒是學得爐火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