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其目的就是為了讓犯人說實話。
他沒見過陳屠這麼變態的人。
那幾個人明明什麼都說了,但他還是樂滋滋的繼續用刑。
以至於那些個還沒輪得到用刑的,看著陳屠一笑就害怕得屎尿橫流,都已經紛紛搶著要說些什麼。
他似乎不在乎這些人能說出多少東西,而是喜歡研究怎麼折磨他們。
當他終於平複心情,來到顧留白所在的營帳時,他也察覺顧留白的眼瞳色澤已經徹底變了。
不過他很好的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甚至都沒有多看一眼,隻是躬身行了一禮,輕聲說道:“通關文牒會在一個時辰之後送到。”
顧留白平靜的回了一禮,道:“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要從你們手上拿通關文牒,而不是讓裴雲蕖幫忙?”
華滄溟愣了愣,然後老實說道:“我沒考慮這個問題,我考慮的是,按照約定,通關文牒是要在昨夜便交到你的手中。”
顧留白微微一笑,道:“幽州相對而言是長安的權貴插手很少的地方,他們對鄒家十分忌憚,因為若是在彆的地方,哪怕是長安、洛陽,他們的行為若是觸犯了彆人容忍的限度,也可以通過一定的利益交換來平息彆人的怒火,但若是冒犯了鄒家,他們會陷入禦史台的圍攻,會被彈劾,會丟官,甚至會驚動皇帝。所以很少有人敢查鄒家,但在這樁事情裡麵,你們華家就會成為突破口,華家會成為我這個計劃裡最弱的一環。”
華滄溟心情莫名的有些沉重起來。
他知道顧留白說的是事實,便點了點頭,道:“是。”
“你未能按照約定,在昨夜之前就備好通關文牒,想必是你的做事習慣使然。你對我們不夠信任,你想著的是鄒老夫人確定周驢兒就是鄒嘉南之後,再給我們通關文牒。假如我們是騙子,你便根本不用去費力。”顧留白看了他一眼,道:“隻是倉促之間去辦這件事,和早早提前準備好之間,是有區彆的。既然你已經反思了時間的問題,自己便應該已經想明白了這點。”
華滄溟麵色有些難看起來,“我會去彌補這個錯誤。”
“在我們到達幽州之前,我給你這個機會,再給我們所有人重新弄一份通關文牒,我不想進入長安的第一時間就落入那些貴人的視線之中。”顧留白看著華滄溟,認真的說道:“我希望你記住,和我做生意,一是一,二是二,絕對不能有任何的差池。”
“不會再犯錯了。”華滄溟異常肯定的說道。
他沒有憤怒,反而鬆了一口氣。
能夠和這樣的人做生意,對於整個鄒家和華家而言,都應該是好事。
“若是鄒老夫人的身體沒有什麼問題,我想要在中午出發。”
看著華滄溟走出營帳的背影,顧留白聽著還在傳來的淒厲慘呼,他在重新拿出柴刀的同時,忍不住揉了揉自己兩側的太陽穴。
聽得他都腦袋疼。
之前他也是聽陰十娘提過一句,說陳屠很擅長逼供,但他也真沒想到陳屠的逼供癮這麼大。
陰山一窩蜂這些人,在陰山恐怕也實在無聊。
不過想想也是,陰山那地方多的是草原和牛羊,少的就是人。
尤其這些年,陰山那邊安穩了很多,他們一年恐怕也接不到多少樁生意。
陰十娘說讓龍婆玩玩弓箭是讓她有些參與感,沒準另外一個原因就是陰十娘殺人實在太快,他們又實在閒得慌,於是硬給自己加點限製,加點難度,順便讓人多誤判一些陰山一窩蜂,彆弄得以後沒有什麼厲害的人物敢從陰山那邊逃亡。
陳屠從那兩間屋子裡走出來的時候,渾身都是乾乾淨淨的,好像洗了個澡又換了衣衫才出來的。
但更令人震驚的是,鄒蓑衣等人出來的時候,渾身也是乾乾淨淨的,隻是不知受了什麼刺激,眼神渙散,走路起來腿和軟麵片一樣。
就連那兩個六品的修行者也是一樣。
看不到任何的皮肉傷,但看見陳屠就像是看見活閻王一樣,整個人往地上軟。
陳屠滿臉紅光。
就是對顧留白的神色有點不太滿意。
整個刑訊逼供的過程,顧留白看都沒有過來看一眼,而且現在顧留白的臉上都沒有絲毫的好奇。
“你真不好奇我是怎麼整他們的?”陳屠有些鬱悶起來。
顧留白笑了笑,道:“原本有些好奇,但聽他們叫那麼長時間,我就想起來前朝戎州有兩個酷吏一個擅長做人皮燈籠,一個擅長給人腦袋上紮針。紮針的那個可以刺激竅位,讓人陷入各種痛苦之中,說是有的針可以讓人口中奇酸無比,酸得骨子裡就像是有一萬隻爪子在刨,有的針可以讓人無法呼吸,但又不會窒息,比水刑還要可怕,聽說有幾十根不同的針配合不同的手法,再厲害的人都熬不過七針。我猜你身上肯定有這樣一套針,隻是不知道另外一個人的手法你學會沒有。”
陳屠笑都笑不出來了,他盯了顧留白好一會,“連這些你都聽說過?”
顧留白卻忍不住笑了。
每個人小時候都聽過不少睡前故事。
他也不例外。
不過他聽到的睡前故事比較獨特。
都是那種特彆刺激,特彆驚悚的。
比如甕中佛啊,蠟封屍啊,行走的藍麵屍啊,大隋朝的水牢,十大酷刑之流。
周驢兒也愛聽。
所以他去跟著那個老喇嘛第一次去天葬,就沒一點害怕,隻覺得好玩。
讓那老喇嘛驚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