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不算甕中捉鱉?”裴雲蕖忍不住對著顧留白和五皇子說道。
五皇子聽得直呲牙。
想想挺可怕的。
長安城是他皇帝老子的地盤。
在幽州那種地方,李氏有種鞭長莫及的無力感,但到了這長安城裡,局麵就完全不一樣了。
“我們最好還是要低調點,不要人和東西都進了城,到時候真給一鍋端了。”五皇子輕聲提醒道:“要真撕破臉起來,少說五百具玄甲和幾千重騎是很快都能調得來的。”
周驢兒站在城門後的大道上朝著遠方眺望。
這條大道又直又寬,他在哪個城都沒見過這麼樣氣派的大道。
遠方那些高處的殿宇,也是他想象不到的模樣。
“胡伯…”
這個時候他突然想找胡老三。
因為陰山一窩蜂這群人好多都想來長安看一看,但胡老三卻最為憧憬。
他想問問胡伯,這座好大好大的城,是不是就是他想象中的模樣。
但這個時候,他又看到了玄慶法師的背影。
玄慶法師沿著大道的右側,安靜的往前走著。
不知為何,周驢兒隻覺得自己的額頭有些微的腫脹,好像腦門裡麵有些發疼。
而在下一刹那,他產生了一些幻覺。
他感覺天空陰沉了下來,烏雲仿佛壓到了頭頂,但烏雲裡麵卻全部都是亂舞的火星子。
他看到玄慶法師身邊的那些樹木都變成了焦木,兩側的房屋突然倒塌,變成了廢墟。
“怎麼回事?”
他晃了晃腦袋。
天空又亮了起來,一切恢複了正常。
他眼前那種詭異的畫麵一瞬間就消失了。
……
“怎麼回事?”
“她怎麼能好生生的進城!”
“玄慶法師特意到了城門口,給她身邊的一個少年行了一禮?”
“那個少年眼睛是不是綠的?什麼,不是綠的,那又是什麼人!”
裴府,凝香小築之中,晉儼華大發雷霆。
她幾次忍不住要將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但想想這茶杯實在太貴了,她還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你們到底乾什麼吃的!”
“你們下的是什麼藥?還是說你們吃裡扒外了?”
想到那兩顆血犀丹更是價值驚人,結果裴雲蕖還活蹦亂跳的進城了,晉儼華就氣得想要吐血。
碧蓮跪在她的身前,渾身發抖,“夫人,按照您的吩咐,不敢有絲毫疏漏,就是不知為何她能夠安然無恙。”
她直覺自己要大禍臨頭。
雖然這些年對晉儼華忠心耿耿,但她更熟悉這位夫人的脾氣。
她摳門得很。
有時候一下子高興,賞賜給得多了,事後她回想起來又會心疼,都會想辦法再找些由頭摳點回去。
那兩顆血犀丹花費實在太大,哪怕是順順利利對付了裴雲蕖,事後可能她又會心疼不已。
更不用說現在裴雲蕖沒一點事。
然而也就在此時,這座位於裴府後花園中的精致小樓外又響起了急衝衝的腳步聲,有一名侍女飛快的到了門口,急切道:“夫人,二小姐已經快到門口了。”
“什麼?”
晉儼華手一抖。
她想摔幾次卻沒摔得下手的茶杯,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啪嗒一聲碎了。
她的心也在抖。
在她的潛意識裡,裴雲蕖這些年被她整得很懼怕自己,所以哪怕裴雲蕖在長安,也幾乎不回裴府。
她完全沒有想到裴雲蕖會很快回到裴府。
但眼下何止是快?
按這個時間來算,裴雲蕖是過了城門之後,哪都不去,直接就回來了。
“你!”
晉儼華一個呼吸之後才回過神來,她伸出一根手指點著跪在地上的碧蓮,寒聲道:“你快給我去找晉鐵,若是趕得慢了,今後你也不要用兩條腿走路了。”
五皇子站在永康坊的一間小院中,有些惆悵的看著久違的長安天空。
他想著顧十五的去向,又忍不住歎了口氣。
顧十五啊顧十五,你是不是對低調兩個字有什麼誤解?
……
顧留白覺得自己挺低調的。
陰山一窩蜂對付個羅青那樣的角色還動用三個人呢,裡麵還兩個八品。
自己跟著裴雲蕖回家裡逛逛,欣賞欣賞長安大戶的居所,就帶了一個藍玉鳳和一個陰十娘。
這難道還不夠低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