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驢兒自己打水洗了洗,就開開心心的鑽自己的被褥裡頭睡覺去了。
對於尋常人而言,這義莊裡頭陰森的很,而且莫名的多了個死人就更沒生氣,但周驢兒就不這麼覺得,光是活人他還覺著沒啥熟悉的味道呢。
睡不踏實。
……
戚軍住在永安坊的一個大院裡頭。
這院子裡住的都是些官差,好多都是跟死囚、死人打交道的。
這些個人裡麵有大半倒是找不到老婆。
越是找不到老婆,有些時候便越是忍不住花銀子找女人,又存不下錢來置田買房。
反正很多人一輩子就隻能住這樣的大院子裡頭了。
不過好處就是一堆光棍住一起,火氣旺。
不怕什麼邪門事情。
戚軍回到自己的住所,心裡頭發毛的感覺就沒了,灌了點黃酒,吃了點豬下水,連腳都不洗,用手抄了點水抹了抹臉,就直接鑽被窩裡頭睡了。
他睡眠一直很好。
一覺就能睡到天亮被尿憋醒。
但今晚上卻有些不太一樣。
他睡到半夜覺得涼颼颼的。
好像有涼風直往他脖子裡灌。
他醒了過來,外麵天色還是墨墨黑,迷迷糊糊之間他看到自己邊上躺了個姑娘,似乎還是個長得不錯的年輕姑娘。
“還有這等好事?”
“我他娘的還能做這等樣的夢。”
“那還客氣個啥。”
他伸出手就要朝著那姑娘抓去,但轉瞬之間他身體僵住了。
有些眼熟。
在下一刹那,他整個人從床上跳了起來,啪啪啪連打了自己幾個耳光。
火辣辣的疼痛提醒他這不是夢。
他再看清楚那床上身穿素衣的女屍時,他頭發都豎了起來。
“啊!”
一聲無比淒厲的響聲,在這大院中響起。
……
“一大早的,你們臉色這麼難看?”
清晨,黃牙端著一碗麵皮呼嚕呼嚕吃著,一看到幾個手下過來,他心裡頭就有些不祥的預感,“戚黑鳥怎麼沒見人?”
“戚黑鳥撞鬼了。”幾個平日裡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痞賴模樣的漢子,這個時候說話都打哆嗦,“大軍也撞鬼了,大軍都嚇傻了,戚黑鳥嚇病了。”
“怎麼回事?”黃牙倒吸了一口冷氣。
“大軍他們不是送了個吊死鬼到了那義莊裡頭?結果半夜那女屍睡大軍身邊去了,而且渾身衣服都換了,乾乾淨淨的,舌頭都不往外吐了…大軍嚇得叫了半夜,等到彆人壯著膽子去他屋子裡看,卻隻發現那女屍腳上穿著的一隻紅鞋子。”
其中一個漢子壯著膽子說到這裡,臉都白了,嘴裡舌頭都打結一般,說不下去,隻能用手拚命推旁邊一個漢子。
那個漢子才飛快的顫聲道:“結果那女鬼也到了戚黑鳥的家裡,戚黑鳥嚇得暈死了過去,醒過來發現一件紅衣裳就掛在他床前梁上,他嚇病了。送去醫生那裡,說一時半會都好不了。”
“竟然還有這種事?”
黃牙手裡頭的麵碗都有些端不穩,他咬了咬牙,問了一句,“那義莊裡頭有什麼異樣麼?”
“沒有,一點異樣都沒有。不過那幫子人聽說了戚黑鳥他們的事情,都不敢往那邊去了。”
“草!”
黃牙罵了一聲,還不等他說些什麼,突然不遠處的街道上走過來一個十分清秀的和尚。
這和尚走過來,看了黃牙等人幾眼,又搖了搖頭,道:“諸位施主,我看你們怨氣纏身,怕是惹了什麼因果,被厲鬼盯上了。”
“什麼!”黃牙一看這個和尚就覺得這應該是個厲害和尚,氣質不凡,但一聽對方這話,他頓時嚇的臉都白了,“大師,那如何能解?”
“多行善事吧。”
這和尚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心中算了算,“少跟人結仇,日行三善,三年可解。”
“什麼?”
黃牙一群人又是驚喜,又是覺得難辦。
一天要做三件好事,要做三年才能解決得了這厲鬼纏身?
“還有彆的法子麼?”黃牙抱著一線希望,問道。
和尚搖了搖頭。
“這厲鬼凶得很,隻要一天做不足三件善事,積累不到功德,晚上就會來尋仇。”
黃牙還要再說。
幾個漢子卻都是一聲慘叫,見鬼一樣看著他腳下後麵。
黃牙往後麵一看,嚇得整個人差點撲在和尚懷裡。
他腳後跟上就挨著一隻紅色的繡花鞋。
“諸位施主,好自為之了。”
和尚微微一笑,也不多話,瀟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