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凶險,就如同平靜的大河裡麵的暗流,是看不見的。
等到那暗流席卷到身上時,就有點來不及了。
在關外很多時候都沒事做,就指著邊軍的那些個卷宗,各方傳遞來的消息過活。
那些個枯燥的東西在極度空閒的時候,對於他而言就像是長安很多富貴人家的孩子看的故事書和畫冊一樣。
但是在長安,卻好像根本沒有沒事做的時候。
反而是各種事情忙得無法分身。
這不剛見過回鶻密諜司裡的重要人物,幾件大事安排下去,接下來又要趕往裴府的太真觀,去給裴雲華鎮壓真氣。
好歹鎮壓真氣自己也有好處,真氣修為能增強。
好歹裴雲蕖這姐姐文文靜靜,標準的大家閨秀,肯定不會像上官昭儀這麼…這麼難以形容。
他對裴雲華放心,裴雲蕖對她這個姐也放心。
所以裴雲蕖自己忙事情去了,也不用跟著來盯著。
“姑爺來了呀!”
顧留白剛到裴府大門口,看到歡天喜地跑出來的門房,他就反應比裴雲蕖快,知道這肯定是安貴的手筆。
“歡迎姑爺回府!”
接著隨著中氣十足的一聲聲音,他就忍不住呲牙。
這味和幽州那修所門口的小廝的味道幾乎一模一樣。
“姑爺你小心台階,這邊請!”
這管家早知道顧留白過來是要去太真觀,他馬上就在前麵帶路。
等到顧留白進了太真觀,他把觀門一關,一臉奉承的笑,“姑爺要有什麼吩咐的,隻管喊一聲,我們就在門外候著。”
聽著外麵姑爺姑爺的聲音,裴雲華就知道顧留白已經來了。
她雙手不停地捏著衣角,臉燙得不行,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裴大小姐?”
顧留白站在門口。
他喊裴二小姐喊習慣了,喊這裴大小姐的時候,就有些彆扭。
“我…”裴雲華聽到顧留白這一聲喊,她隻覺得口乾舌燥,連魂兒都似乎從頭頂上飛出去了。她心跳得都不像是自己的,她記得清楚,這壞人在夢裡頭就經常咬著她的耳朵喊她裴大小姐。
在夢裡頭她就羞燥的渾身都發紅,但就是舍不得推開他。
顧留白之前就聽裴雲蕖說過,自己的這個姐很規矩,可不像她一樣,會說些葷話啊什麼的,反正正正經經的,可能會比較羞怯,讓他要主動一些。
他聽到這一聲弱弱的聲音,就覺得果然如此,他便出聲道:“若是方便,我這便進來。”
裴雲華又是整個身體一震。
“你…你進來吧。”
她羞得很想捂住自己的臉。
顧留白進了這間靜室的門,瞬間就覺得氣息異常香甜,有一種淡淡的梨花和糖水混雜般的香氣。
為了讓裴雲華彆那麼緊張羞怯,他便微微一笑,道:“這香氣當真好聞,之前我倒是沒有聞過。”
這間靜室裡明明都是顧留白所說的這種熏香的香氣,但是自從他走進來,裴雲華的鼻子裡就似乎隻聞見他身上的味道。
她心跳得越發厲害,她張了張口,好不容易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這是鵝梨帳中香…是,我想你之前可能沒有聞過這味道,便特意熏了這種香。”
顧留白看著她身子都有些微微發顫,便越發覺得該多說幾句,便微笑道,“裴大小姐有心了。”
裴雲華終於鼓起勇氣看著這個夢裡頭反複折騰她的壞人,她看到門開著,一縷縷金色的陽光落在這少年的身上,將他身上鍍上了一層金輝。
她看得有些癡了。
這就是她根本無法抗拒的模樣。
這一刻,她隻覺得什麼東西都顧不上了,什麼禮義廉恥,什麼潔身自好…她都顧不得了。
她此時也壓根沒有意識到,此時她體內,那真氣並沒有作怪。
“裴大小姐?那我現在便幫你…”
等到顧留白的聲音再次響起時,她才回過神來,下意識的一聲驚呼,打斷了顧留白的話,“你先關好門。”
顧留白一愣。
他有些會錯意了,輕聲解釋道,“無妨,太真觀門關了,不會有人進來,而且府裡的管事和門房都換了,那些人不會嚼舌頭的。”
其實他真正想說的意思是,裴雲蕖手底下的這些人自然不會亂說什麼,至於府裡頭還有晉儼華的人,那牽扯到她和男子的見麵,晉儼華更是要守口如瓶,肯定不會傳出去。
“我…”裴雲華也不知該如何說,隔了一會,還是道:“我害羞。”
顧留白樂了,果然和裴雲蕖說的一樣,害羞。
他便點了點頭,將門帶上。
這一關門,光線有些黯淡,裴雲華的身子就頓時有些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