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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謙老道還在夥房門口忙活,耶律月理就一臉平靜的走了過來,說道,“想不想看去看熱鬨?”
“什麼熱鬨?”衝謙老道頭也不抬,他用一塊石頭壓住剛剛醃製好的野兔。
耶律月理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反而問道,“它死都死了,你用石頭壓它做什麼?扁的兔子比正常的兔子好吃?”
衝謙老道頓時鄙夷的笑了,“小蠻女又沒見識了吧,一聽你這外行話就知道你們回鶻一點都不講究。連這種醃製好的東西用石頭壓一壓,肉會更緊實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長安城裡有一道名菜,就是用兩種酒配以調料醃製羊頭上剔下來的嫩肉,然後用香葉將之卷起來,用石頭壓緊實,然後再蒸熟切片?”
“這麼厲害。”耶律月理道,“吃了一定能增長修為吧。”
“吃了還能變好看呢。”衝謙老道冷笑道。
耶律月理哦了一聲,然後又再次問道,“那你去不去看熱鬨,不去看熱鬨我就去了啊。”
衝謙老道被她衝了興致,看著石頭下的那隻兔子都沒了多少胃口,便黑著臉問道,“什麼熱鬨?”
“你師弟要和人打架。”耶律月理說道,“應該是滄浪劍宗的人。”
衝謙老道微微皺眉,“滄浪劍宗約了這個時候和他比劍?”
耶律月理搖了搖頭,道:“滄浪劍宗心裡沒底,找個和他比過劍的摸摸底,但是你師弟要易容成那個人的樣子,順勢探探滄浪劍宗的底。”
“小蠻女你底底底的說得還挺溜。”衝謙老道冷笑道,“我看顧十五那小子壓根就不想搭理你的樣子,你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耶律月理說道,“我讓夏神侍幫我盯著裴二小姐和裴二小姐的人的,當然,我還有些我的法子。”
“一個堂堂八品大修士,給你安排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衝謙老道鄙夷道。
耶律月理道,“那我讓人安排馬車去了。”
“??”衝謙老道一愣。
耶律月理的嘀咕聲傳入他的耳廓,“說了這麼多,還不是要和我去看熱鬨。偷雞摸狗怎麼了,八品大修士還抓野兔呢,有的八品大修士還拿石頭壓兔兔呢。”
“你這小蠻女。”衝謙老道老臉有點掛不住。
耶律月理的聲音從更遠處傳來,“今晚上我們就吃你說的那種羊臉肉。”
……
經過顧留白提醒的喬黃雲痛定思痛,易容起來連氣味都分外注意。
以至於顧留白這一行人出門時,他身上穿著的都是晉鐵脫下來的衣衫。
一行人分坐兩輛馬車,朝著群賢坊進發。
五皇子和顧留白一個馬車,走了一陣之後,五皇子就忍不住歎了口氣,道:“顧十五,我換馬車的速度,還比不上你身邊這些個姑娘增加的速度。馬車再大,也載不下那麼多姑娘啊。”
顧留白黑沉著臉道,“你要是真不想這麼快換馬車,那眼前就還有一樁事情你得幫忙做了。”
五皇子好奇道,“什麼事情?”
顧留白道:“你把回鶻神女給娶了。”
“什麼個事情?”五皇子不可置信的看著顧留白,“難道說回鶻神女也和你有了一腿?”
“有屁個一腿,這女的神叨叨的。”顧留白沉聲道,“見我第一麵就問我要老婆不要。”
五皇子愣了愣,旋即笑得直摸肚子,“興許她是想做財神婆?誰讓你關外有個回鶻財神爺的諢名?”
“扯蛋!”顧留白沒有心情開玩笑,異常簡單的回了兩個字。
“我愛莫能助,你自己解決吧。”五皇子笑道,“你也知道,我喜歡年紀大一些的。”
顧留白頓時疑惑了,“你玩真的?”
“上次說的,你以為我和你開玩笑?”五皇子一下子反應過來,又鬨了個大紅臉。
顧留白驚了,“你小子這愛好獨特啊!”
“去去去!世上沒有沒來由的恨,也沒有沒來由的愛。”五皇子道,“你是壓根沒見過讓你驚為天人的那號女子,你若是見過了,說不定心裡頭就忘不了那種滋味,口味就說不定和我差不多了。”
“我去!”顧留白好奇心一下子起來了,“什麼意思,隻是見過,都沒深入交流過,就已經忘不了那種滋味,都已經決定了你的口味?”
五皇子老臉更紅,但還是大方承認道,“的確如此,隻是看過幾眼,就覺得那滋味真的是吞肉噬骨亂**,那都是幾年前了,那時候我才多大,原本我還喜歡比我年紀小的妹子,但看了那女子,那口味一下子就改過來了,覺得擁有那種風韻的,才是真正的人間極致啊。”
“??”顧留白嘴巴都差點合不攏,“所以在幽州的時候,你說林以一的娘風韻猶存,也不是開玩笑?”
“沒開玩笑,那是認真的點評。”五皇子笑道,“不過你放心,我可沒動她的心思,品評歸品評,心裡邊沒歪心思。”
“到底是什麼人,都能讓你如此念念不忘,還能連你這口味都帶獨特了?”顧留白不可置信的問道。
五皇子感慨道,“不用我說,等會下了馬車,你問一下裴雲蕖她們三個,說之前公認的長安第一美人,或者說大唐第一美人,看她們會說哪個人。”
顧留白皺眉道,“當著她們這麼多人,問什麼問啊,大唐第一美人肯定是裴雲蕖啊。”
“顧十五你要臉不要?”五皇子哭笑不得,“問之前公認的長安第一美人,又不問現在的。”
顧留白不要臉的笑了笑,道:“那也不能冒這個風險,你爽快點說了不行。”
“算球,我索性給你個表現的機會。”五皇子看著顧留白道,“反正我挺佩服你這個不要臉的勁的。”
等馬車進了群賢坊坊門,在大道邊一停下來,一行人剛湊到一堆,五皇子就故意說道,“剛馬車經過的時候,我就聽兩個人在路邊爭辯,爭咱們長安誰是第一美人,顧十五你知不知道長安誰是第一美人?”
顧留白樂了,道:“這有什麼好爭的,這不是公認的裴二小姐是長安第一美人麼?”
裴雲蕖雖說明知道顧留白是故意說好聽的,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還是瞬間就被逗開心了,忍不住咯咯的笑,道:“那你可真有眼光。”
“行吧。”五皇子也不要臉的說道,“你說雲蕖天下第一美我也不反駁,但那兩個人說的是之前的第一美女…”
裴雲蕖頓時笑了,“那有什麼好爭的,除非眼瞎了,否則那肯定是靜王妃啊。”
“靜王妃?”顧留白愣了愣,瞬間回過味來,給了五皇子一個眼神自己體會。
狗日的五皇子,居然硬生生被自己的嬸嬸給改變了審美情趣?
裴雲華和上官昭儀也是連連點頭。
那毫無疑問是靜王妃。
裴雲蕖看著顧留白就知道他不太清楚靜王妃是何等的存在,想著崔氏的人可能隨時都會出現,她便輕聲的解釋道,“靜王在上代李氏爭奪龍椅的絞殺之中,原本以他的實力,很有可能是最後勝出的。但他反而很快就被弄死了,後來大家再翻舊賬去看這樁事,發現最大的原因不是他出了什麼昏招,而是靜王妃太漂亮了,讓人嫉妒。好多股勢力都太過嫉妒了,不想讓他圓房,結果他還沒正式和靜王妃大婚同房,就完犢子了。”
“這麼厲害?”
顧留白雖然之前沒聽說過這靜王妃的故事,但聽著裴雲蕖這寥寥數句話,他就頓時覺得這靜王妃應該是美得有些過分。
這個時候五皇子忍不住輕聲補充了幾句,“靜王那時候可強勢了,有兩個藩鎮都效忠於他,他非但自身修為高,而且他是真正的手握著兵權的。但你知道他最終落敗,也是因為這兩個藩鎮的大將也不巧見到了靜王妃,心裡頭也動了那種心思,結果到真正用兵的時候,這兩個藩鎮一個都沒靠上。”
裴雲蕖笑了,忍不住道,“聽說你父皇也對靜王妃念念不忘,這些年一直想睡她。”
五皇子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他笑了笑,道:“這事情倒是真的,不過靜王妃手裡頭居然有我爺爺的一份手諭,除非她想要嫁人,否則誰都奈何不了她。”
顧留白就不信了,“怎麼著,就一份手諭就奈何不了?若是換了我是你父皇,說不定現在爭奪龍椅的又多幾個了。”
“我知道你路數和人不一樣,但這事要強來就真的很難。”五皇子笑道,“不知道多少人盯著呢,誰要是犯了眾怒,說不定就和當年靜王一樣的下場。”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裴雲蕖嗬嗬一笑,“五殿下,不要怕,要不你試一試,你試過了之後,就趕緊跑到天竺去。”
五皇子笑道,“那我還是安生日子多過幾天吧,我不嫌命長。”
顧留白剛想說話,結果一下子就看到幾個熟人。
“他們兩個怎麼來了?”這幾個熟人裡麵,有一撥人是崔氏的人,為首的就是崔夜食和崔雁鳴,但另外一撥人卻是讓他瞬間就有些無語。
竟然是耶律月理和衝謙老道!
今日自己和五皇子的嘴是開過光麼?居然剛說過這神叨叨的神女,她就來了這群賢坊。
反正現在自己是晉鐵,顧留白隻能看見了都假裝沒看見。
看著崔夜食和崔雁鳴兩個人走過來,他瞬間裝出了有些迷茫的神色,“這兩位兄台,看著很麵熟啊。”
“嗨!”
五皇子心領神會,馬上提醒道,“這兩位是崔氏的貴人。”
“想起來了!”
顧留白一拍腦袋,頓時滿懷歉意的行了一禮,“看我這記性,原來是崔夜鳴和崔雁食兩位兄弟。”
崔夜食和崔雁鳴一聽這晉鐵連兩個人的名字都叫錯了,頓時無奈的笑了笑,心想這晉鐵兄弟的記性真的是不成了的。
五皇子馬上又行了一禮,輕聲道,“最近我們這主子腦子裡麵想的全是劍招和修行,所以就有些那個…兩位千萬莫怪,反正我們都來了,一提醒他就知道,不至於耽誤事。”
“這人恐怕是真正的劍癡了。”
崔夜食和崔雁鳴倒是都麵容一肅,心中湧出這樣的念頭。
“比劍的地方就在英賢街裡頭,你們跟著我們的馬車,一會兒就到了。”
兩人也不廢話,幾輛馬車在前頭帶路,穿過兩條街巷,就到了一間看似是私人院子的院門外。
這院子有三進,看上去也不算大。
顧留白等人下了馬車,剛走到第二進,耶律月理和衝謙老道就已經到了院門外。
此時這院門雖然還未關,但院門口已有數名崔氏的劍師站著,一見到一名少女和一名老道直對著大門走過來了,其中一人心中詫異,直接出聲道,“私人院落,閒人免進。”
耶律月理沒有停步,隻是說道,“我不是閒人,我一點都不閒。”
這名劍師哪見過這種路數,頓時一愣。
等身邊的幾名劍師腳步同時動了,他回過神來時,耶律月理都已經一隻腳跨過門檻了。
“請停步!”
他麵色一變,瞬間喝道。
衝謙老道就沒這麼好脾氣了,他隻是冷冷的喝了一聲,“讓開。”
他這兩個字一出口,崔氏這幾名劍師隻覺得連氣都喘不過來,更不用說再走上前去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