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div南城巷茶肆裡。
薑望不動聲色,默默飲著茶。
那位粗布麻衣的老者,隻是進門時掃了一眼,便像尋常茶客一般,找了個位置坐下。
而舒姑娘則把玩著橫在桌子上的那杆長槍,輕笑著說道“那是個武夫,而且境界頗高,渾身都散發著一股子凶煞之氣,絕非善與之輩。”
薑望眉毛一挑,試探道“姑娘能勝他?”
舒姑娘攤了攤手,“實不相瞞,他一隻手能打我十個。”
薑望“”
目前來看,到渾城尋仙跡的人好像沒一個厲害的。
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點太謹小慎微了。
其實真正的大人物根本不在意什麼仙人?
否則怎麼會隻派一些廢柴過來?
但想到蘇淩夷有可能是魚淵學府堂堂祭酒大人的親傳弟子,而麵前的舒姑娘或許也有著極不簡單的身份,莫非純粹隻是來賺功勞的?
可尋仙本就是虛無縹緲的事情,也得有功勞可賺才行。
要不然就是來鍍金的,隨便走個過場。
畢竟潯陽候府裡也有一些有關仙人記載的書籍,薑望清楚尋覓仙人,是隋國最大的事情。
且不管找不找得到,隻要找了,總會有些功勞。
若非朝堂對待仙人一事漸漸喪失了熱情,便該是有著更大的計劃,很難保證在後續時間裡,再來渾城的尋仙者,會不會有洞冥境界以上的大物登場。
薑望覺得謹慎一些總是沒錯的。
他看著橫在桌子上的那杆長槍,淡然一笑,說道“若要讓我幫你,其實也很簡單。”
舒姑娘眨了眨眼睛,“你終於承認了?說吧,有什麼要求。”
薑望瞥向距離不遠的老者,低聲說道“雖然你可能打不過人家,但隻要幫忙攔住他片刻,我便答應你所有的事情。”
他想著隻要借機能跑回棲霞街,那一切還不是自己說了算,承諾歸承諾,至於做不做實事,便是另外的價錢了。
舒姑娘很猶豫。
她初才講得可是實話。
那位粗布麻衣的老者,一身武夫氣息剛猛,想來最低也是入了四境的,那是但凡尋到時機,就能直接一拳轟殺修士的存在。
但又想到,若隻是攔截片刻,應該不算太大的問題。
她哪裡知曉江湖險惡。
以為幫了忙,薑望定會信守承諾。
長得好看的人,想來不會壞到哪裡去。
便直接抓住桌子上的那杆長槍,認真說道“一言為定!”
薑望看著舒姑娘擺出仿佛小孩子打架一般的架勢,氣勢洶洶地走向老者,暗自感歎道“真是罪過,我會及時讓黑焰軍來救你的,但答應你的事情,我肯定不做。”
他當即拉扯了一把小魚的衣袖,主仆倆沒有絲毫猶豫地跑出了茶肆。
而一直用眼角餘光注視著薑望的老者,豁然起身。
但舒姑娘已經擋在了他的麵前。
剛要說些什麼拖延時間,可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鎮守府衙的人說,薑望曾跟魚淵學府的蔡棠古打過一架,甚至毀掉了半個棲霞街,按理來說,此人確該很厲害才對,何故讓自己來幫忙擋人?
雖然舒姑娘並不認得蔡棠古是誰,但神都的魚淵學府裡麵,洞冥境巔峰的修士可是一抓一大把,她覺得苦檀的魚淵學府裡應當也沒有太弱的。
她轉身便要質問薑望。
卻發現靠窗的位置,哪還有半個人影。
就在舒姑娘愣住的時候,粗布麻衣的老者徑直越過她,朝著茶肆外麵追去。
“站住!”舒姑娘還是第一時間攔住了老者。
老者眉頭緊皺,沉聲說道“那男子將你丟在此處,便是不顧你的死活,若是聰明點,便乖乖退到一旁,否則老夫可不介意辣手摧花。”
他看向茶肆外麵早已沒有薑望的蹤影。
想到是自己沒忍住氣息的外露,讓其直接察覺到問題,若是耽擱下去,恐生出麻煩。
他再次要越過舒姑娘。
但舒姑娘確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往後挪了一步,手裡的長槍橫在身前,有一股莫名地氣息已經蔓延在茶肆裡。
周圍的茶客在最開始便紛紛躲在了櫃台處,他們經常聽說書先生講述江湖故事,眼下的畫麵,跟某段故事裡的場景如出一轍。
他們既是害怕,又很期待。
渾城最近雖然總是出些狀況,但百姓生活的依舊很安樂,也就是命案發生,惶恐了一段時間。
他們都是沒見過什麼世麵的,遇到事情,第一時間想要看熱鬨,是下意識的反應。
所謂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
因舒姑娘針對的隻是老者,茶客們雖是感覺到氣溫驟降,但卻根本意識不到問題的嚴重性。
而老者卻看得明白,眼前的小姑娘竟是一位修士。
他心思電轉,攥緊拳頭,悍然出手。
哪怕他有過不止一次的斬殺修士的戰績,但若修士隻是刻意拖延時間,將會是極其難纏的,想要儘快擺脫,隻有搶占先機。
僅僅隻是一拳。
拳風便直接轟碎了茶肆的大門。
就連外麵的南城巷青石板地都掀飛了起來。
舒姑娘身前雖有長槍擋著,但老者的拳頭力道實在太強,長槍劇烈震顫,若非材質特殊,怕是已然斷裂。
隻聽‘嘭’地一聲悶響。
舒姑娘的身影便飛出了茶肆,撞進對麵的胭脂鋪裡。
惹來正在挑選胭脂水粉的大家閨秀們,齊聲尖叫。
待得舒姑娘從胭脂鋪裡出來,早已沒了老者的蹤跡。
她抹掉嘴角的血跡,想起老許頭曾說過潯陽候府的所在,便徑直朝著棲霞街的方向掠去。